朱泚的户部尚书王凌这次出使长安就没有上一次的待遇了,上次是相国张裘安专门接待他,而这一次根本就没有人理睬他。
他带着十几名随从春明门大街进了长安城,城内熙熙攘攘,人流如织,整个长安城显得十分繁华、热闹。
“老爷,和上次相比,好像又热闹了一点!”一名随从对王凌道。
王凌心中暗暗叹息一声,相比洛阳的破败和冷寂,长安是何等的朝气蓬勃,如果用天命来说事,又是多么不公平,根子上,还是上位者自身的问题。
君明则臣贤,臣贤则吏清,上下通达,朝政清明,整个治下才会显得如此生机勃勃。
王凌想到自己还要代表朱泚和郭宋谈判,他顿时有点无精打采,自己的前途一片黯淡。
一行人来到大明宫,大明宫望仙门是鸿胪寺的接待处,大门内有一座鸿胪寺的小楼,这里有专门的官员接待。
鸿胪寺一般都是接待西域小国或者北方游牧政权派来的使者以及安排西域小国的王子在长安读书生活。
今天鸿胪寺当值的官员是少卿刘臻,也就是李泌之子,他听士兵禀报,朱泚的使者来了,他深感惊讶,连忙迎了出来。
“原来是王尚书!”
刘臻认识王凌,连忙笑着走出来,“王尚书要来,我们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王凌苦笑一声,上次他来,是张裘安亲自接待,安排得很周到,但这一次,他就像个普通的来访者了,对方甚至不知道他来。
“奉我家天子之令来出使贵国,还望正常接待。”
“没问题,我先带各位去驿馆住下来,然后我向上禀报。”
刘臻并没有太无礼,他亲自把王凌一行送去馆驿的贵宾院居住,随即又赶回鸿胪寺,向主官李禅汇报.......
黄昏时分,相国张裘安来到了馆驿,张裘安的到来让王凌喜出望外,连忙迎了出来。
“张相国,好久不见了!”
张裘安微微笑道:“这个时候不是谈正事的时候,我们去喝一杯如何?”
王凌连忙点头,两人来到馆驿斜对面的春晖酒楼,此时正好是晚饭时间,客人不少,大部分都是本坊的居民。
两人上了二楼,找一个靠窗处坐下,张裘安点了酒菜,很快便送来两壶烫好的酒,张裘安给王凌斟满一杯,笑眯眯问道:“听说朱泚的朝廷更换官员很快,我还以为王尚书高升了?”
王凌苦笑一声道:“现在朱泚的朝廷中死水一潭,刘丰的幕僚们才是尚书侍郎,我们整天无所事事,尤其晋军夺取了濮州等地,朝廷内人心涣散,大家都开始各思前途。”
这是王凌最郁闷的地方,他去年还是濮州刺史,被朱泚强行召入洛阳做户部尚书,现在晋军夺取了濮州,如果他不走,那么他就是新的濮州刺史了。
张裘安微微一笑,“前两天晋王殿下还在说起王尚书呢!”
王凌精神一振,连忙问道:“晋王殿下说我什么?”
“濮州刺史叫做谢群吧!”
“正是,此人是朱泚的一个旧随从,人品低劣,听说他在濮州口碑很差!”
张裘安点点头,“此人在濮州盘剥百姓,中饱私囊,而且贪婪无度,光濮阳的店铺就强占了数百家,他听说晋军到来,便准备逃离濮阳,结果被数千名愤怒的百姓追上,将马车推下河,他一家人都淹死在河中,晋军占领濮州后特地调查了民意,王使君在濮州很得人心,晋王殿下就谈到你,如果使君愿意的话,可以继续出任濮州刺史,当然是晋王殿下任命的刺史。”
王凌顿时大喜,立刻起身道:“我很愿意为晋王殿下效力!”
张裘安摆摆手请他坐下,笑道:“等你出使完再说,这是两件事,现在你还是要好好地为朱泚做事,你不能为了前途而出卖旧主,晋王殿下也不喜欢这样的人。”
王凌原本乌云笼罩的前途一下子变得阳光高照,令他喜不自胜,他点点头道:“我明白,公是公,私是私,我不可能因私而废公!”
“这次王使君过来是和中原之战有关吧!”
“正是!朱泚现在焦头烂额,他要全力剿灭仇敬忠,但又害怕晋军出兵干涉,所以他想向贵方求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