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客商想去广州买一万两银子的货物,他就拿出一万两银子向柜坊购买一百张银票,柜坊把一万两白银交到朝廷兑换库中。
商人则带着银票去广州,他拿到货物后,对方可以用银票去任意一个柜坊兑换白银,也可以用银票继续去苏州购买丝绸,等这批银票在柜坊兑换了,负责最后兑换的柜坊总店就会向朝廷兑换库申请拿回一万两白银。”
“会不会出现柜坊觉得银票有假,不肯兑换呢?”郭锦城问道。
郭宋摇摇头,“我们的要求是,只要不是明显造假,柜坊都必须要兑换,然后由专门的稽查机构来查,问题出在哪里?”
郭宋放下笔又笑道:“我在考虑将来让内卫转型为稽查机构。”
郭锦城沉思片刻道:“这样说起来,这种大额银票或者钱票,朝廷并不需要准备银子和铜钱,其实都是商人的钱,朝廷只是用信誉来做担保,保证兑付,是这样吧!”
“你说得很对,这其实就和飞钱一样,只是用朝廷担保,缓解大宗货物交易的不便,之前几家柜坊准备联合行一种大家都承认的飞钱,被我否决了,这种事情只能由朝廷做,正好王侑在宣州现了这种可以难以仿制的纸,才促使我下定决心。”
“父亲需要孩儿做什么?”
郭宋取出一篇文章递给儿子笑道:“这是我的一篇关于银票和钱票的文章,你拿去报馆,印在后天的报纸上,另外,你告诉报馆李执事,可能会要求报纸开辟一个关于钱票的专栏,希望他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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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长安快报》和《天下信报》都同时刊登出一篇文章,题目叫做‘关于银票和钱票的启用’,这篇文章出来,立刻在长安的街头巷尾引热议,尤其商人对此格外敏感,他们立刻意识到,这将是一件影响深远的事件。
不过普通百姓对此却没有什么感受,毕竟大额银票和钱票与他们相距遥远。
黄昏时分,西安门外大街各家的酒楼内宾客爆满,生意兴隆,几乎所有食客都在讨论银票和钱票的事情,虽然当天报上同时刊登了泉州姚广平遇刺身亡的消息,但没有人关心。
几天前报上也刊登了刘士宁被诛杀的消息,也只是让大家感叹虎父生犬子而已,对于朝廷地盘的扩大,大家都已经麻木了。
在明珠酒楼二楼靠窗处坐着两名官员,一个是工部侍郎苗稷,另一个是户部郎中杜嗣业,杜嗣业出任商州长史四年后,便调回朝廷出任户部郎中,银钱行就是他的管辖范围。
当然,铸银钱是由少府寺负责,但每年需要铸多少钱,行多少银角子,行多少白银,则是户部来决定。
苗稷和杜嗣业的父亲杜宗武少年时曾是同窗好友,虽然杜宗武比苗稷大五岁,但不影响两人的交情,两人同年参加科举,苗稷有父亲的余荫,去了巴蜀为官,杜宗武却没有出头的机会。
但杜宗武的儿子杜嗣业却很有魄力,他科举落榜后,便带领一批读书人去河西投笔从戎,很快便脱颖而出,成为郭宋的第二任记室参军。
一晃十几年过去,苗稷还是出任工部郎中,但比他小十岁的杜嗣业却已是户部郎中,而且苗稷官职已经到顶了,杜嗣业却前途无量。
“贤侄为什么要反对钱票呢?我觉得这是好事,能大大促进商业的展,你不知道从前从巴蜀运送几千贯铜钱去长安都十分费力,现在用银票或者钱票,朝廷规定无条件兑付,岂不是大大方便了商人?”
杜嗣业摇摇头道:“我反对的不是大额钱票,而是文章后面说到的小额钱票,作为铜钱的替代品,一贯两贯之类,用来吃饭买东西,这种东西可以无限制印刷,如果有抵押金银还行,就怕朝廷尝到甜头,开始大量印刷,这和以前行当十钱的铜板有什么区别?都是在剥削百姓的财富。”
“你的反对完全是寄托在一种将来可能会生的事情上,这样的反对没有意义,我估计晋王和朝廷都不会接受!”
“这不是我一个人反对,今天中午报纸出来后,整个户部都炸锅了,大部分人都反对,包括我们尚书也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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