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睡在远处的士兵则惊慌失措地爬起身,连鞋都来不及穿上,光着着撒腿便狂奔,一边狂奔,一边将身上沉重的盔甲扯掉,前面便是小河,但小河很浅,河水只齐人的膝盖。
士兵们争先恐后蹚水而过,在黑暗的旷野里狂奔,但跑了不到百步,对面也杀来无数的骑兵,他们被包围了。
骑兵大喊,“投降者不杀!投降者不杀!”
士兵们这才如梦方醒,纷纷跪地求饶。
张万金率领十几名士兵向西南方向奔逃,这是他的来路,但他却迎面遇到了中郎将裴信,张万金大惊失色,急催马向斜刺里疾奔.
裴信却不慌不忙,张弓搭箭,一箭射出,箭如闪电,正中张万金战马的后腿,将战马筋腱射断,张万金的战马嘶鸣一声,摔倒在地,张万金也被掀翻落地十几步远。
他的亲兵急忙上前抢救,但已经来不及,数百名河西军士兵一拥而上,长矛乱刺,十几名亲兵悉数被杀,张万金也被乱矛刺死。
三万河西军骑兵从四面八方包围了五千晋军,实际上,他们根本逃不出河西军的包围圈,在河西军强大的攻势下,晋军迅速土崩瓦解,跪满了原野,士兵们都吓破了胆,一动不敢乱动,生怕自己站起身,就被对方骑兵砍杀。
河西军骑兵点燃了数百支大火把,围了一个大圈,所有投降士兵都被赶进圈内坐下,外围有数千骑兵看守,河西军骑兵则在四周打扫战场,将五百余名敌军的尸体掩埋,各种盔甲兵器等战利品堆积如山。
四千五百名士兵坐在地上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将面临什么样的命运。
这时,士兵搭起一座高台,一名身材魁伟高大的将领站到高台上,所有士兵都望向他。
“本人便是河西节度使郭宋!”
士兵们顿时一片惊呼,这就是闻名天下的郭宋。
郭宋停顿一下,又继续道:“我带兵南征北战,深知士兵疾苦,士兵们军俸低,待遇差,吗,每个人的家里都有父母妻儿,你们还要养家糊口,虽然是敌人,我也是尽量不杀,保全大家的性命......”
郭宋的一番话引起了士兵们的共鸣,很多士兵都低声哭泣起来。
“我对所有的降军都一视同仁,如果愿回家,我们会送给三斗米,遣返回乡务农,如果愿意加入河西军,那需要接受两个月的训练,然后编为三等兵,三等士兵的军俸每月是两贯钱,按照规定,一半给现钱,另一半给土地,土地是积攒起来,退伍时一并给予,所有河西军士兵都很欢迎这个方案,你们也是一样,大家自己考虑,究竟是要回乡,还是留下来参加河西军,天亮后等大家的决定。”
郭宋的一番话激起了降军士兵强烈反应,他的诚恳和对士兵的了解,深深打动了每个士兵的心,竟让每个投降士兵都从内心深处,生出一种愿为他效命的强烈愿望。
天亮后,降军士兵开始登记,四千五百名降军士兵竟然全部愿意继续从军,为郭宋效力,没有一个人离去。
郭宋随即令一名中郎将,率领一千骑兵带着四千五百名降军前往正平县汇合。
郭宋则率领大军挥师东进,向潞州挺进,与此同时,姚锦也率领一万五千士兵从霍邑县向临汾县进,临汾县也是郭宋大军前往上党县的必经之路,那里已经有五千河西军士兵进驻,三支军队将在临汾县汇合,一共四万大军将动对潞州的最后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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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党县城外大营内也在热气腾腾的训练,在李怀光的强令之下,还是有潞州和泽州的八千民团士兵赶到上党县,李怀光直接将这八千人编为鹰扬军,加上他在上党的龙襄军八千人以及虎贲军七千人,总兵力达到两万三千人,这让李怀光稍稍松了一口气。
大帐内,李怀光负手来踱步,显得有点焦躁不安,他部署在绛州的一万军队竟然失去了联系,现在他已经不指望绛州的七千民团军了,只希望绛州的一万军队能平安返回潞州,可现在看来,恐怕也凶多吉少了。
“请问韩先生,你觉得一万军队能返回的可能性有多大?”李怀光忍不住问幕僚韩瑜道。
韩瑜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踌躇半晌道:“卑职很了解施将军,他做事谨慎,有什么行动都会事先告之王爷,而且他那里有信鸽和信鹰,像撤回潞州这么大的事情,他肯定会及时汇报。”
“你的意思是说,他已经出事了?”
韩瑜点点头,“卑职听说河西军已进驻临汾县,就感觉不妙了。”
“该死的郭宋,欺人太甚!”
李怀光气得狠狠一拳砸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