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郭宋带着十几亲兵前往黑岗守捉,尽管官衙里还有大堆事务等着他处理,但他心中此时更惦记火器的研。
不多时,一行人骑马来到了守捉军城,杨骏闻讯出来迎接。
“新火器研制进展如何?”郭宋问道。
“启禀使君,这段时间暂时停了。”
郭宋一怔,他见杨骏神情黯然,便问道:“出了什么事?”
杨骏点点头,“生了爆炸,死伤二十几个弟兄。”
“什么时候的事情?”郭宋追问道。
“半个月前,现在消息还被封锁。”
郭宋走进军城,只见军城内冷冷清清,昔日繁忙的景象看不到了。
“你详细给我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和胡麻油有关?”
杨骏点了点头,“拿到胡麻油后,我们开始着手调配,用胡麻油和火药混合在一起,变成油泥状,晒干后再做成颗粒,可怕的事情就生在这里,我们一般先用无锋钝刀将晒干的火药块切小敲碎,结果士兵在敲击时生剧烈燃烧,连同房间里的十几个瓷火雷一起爆炸,二十几名士兵都被当场炸死,卑职在正好试验场试雷,逃得一命。”
郭宋没想到会出现这么严重的后果,他只知道加入蓖麻油能加快火药燃烧速度,使火药能在瞬间完全燃尽,从而产生至少两倍于瓷火雷的压力,铁壳火雷就能造出来了,不料却生了意外,炸死二十几名士兵,后果确实很严重。
杨骏几乎要哭出来了,“责任在卑职,火药生燃烧事故是正常现象,但房间里不该有瓷火雷,卑职定的制度不严格,要求不严格,卑职愿承担全部责任,请使君严惩!”
郭宋这才听懂了他的叙述,并不是蓖麻油火药惹的祸,而是房间里还有十几只瓷火雷,火药燃烧引了瓷火雷爆炸,才酿成惨剧。
但光是单纯的敲击是不太可能让火药爆炸,应该是无意中敲出了火星,点燃了火药,这其实就是一个操作不规范,对安全生产不重视而产生的事故。
郭宋摆摆手道:“做每一件事都会有风险,矿山每年要死数百人,矿山就不开采了?火器本身就是危险活,出现一次事故很正常,可如果不吸取教训,接二连三出现同样的事故,那才要追究责任,现在安西、北庭眼巴巴等着铁火雷问世,你却停工了,如果我要斥责你,就是因为这一条。”
“卑职明白了,卑职立刻召集士兵复工!”杨骏转身要走。
“等一等!”
郭宋叫住他问道:“现在胡麻油还有多少?”
“还有两桶,卑职只用了三斤!”
“先别管铁火雷,先做燃烧试验,你们要计时,什么样的配比使火药燃烧最快,要找出最佳的配方,明白吗?”
杨骏点点头,“卑职也现了,以前瓷火雷爆炸,其实还有不少火药没有燃烬,加入胡麻油后,火药燃烧速度快了三成,能使火药全部燃烬,所以威力就强大了一倍不止。”
郭宋见他领悟很快,欣然道:“就是这个道理,还有制造火药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要用敲击的方式,要用碾压,这是你必须要吸取的教训。”
“卑职记住了,一定会制定最严格的制度,绝不会再生爆炸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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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黑岗回来,郭宋便返回官衙,他同时又让亲兵去把史宦请来。
官房桌上堆积了数十份必须由他来批准的重要文书,郭宋坐上久违的宽椅,他不喜欢跪坐,便做了两尺高的坐榻,腿就可以自然垂下去,桌案也随增高,又宽又大,节度使的影响力是巨大的,很快,所有官房都跟着改造成一样的桌榻。
这时,张谦逸走进房间,将一份圣旨递给郭宋笑道:“这是十天前送来的圣旨,使君看一看吧!”
“成都还是长安?”郭宋笑问道。
“当然是成都,长安有自知之明,不想来碰一鼻子灰?”
郭宋打开圣旨,居然封自己为太尉,还册封了自己妻子为郡王妃,他笑道:“想不到我才三十岁,就已经是堂堂的太尉了,会让多少人夜里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