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辽笑眯眯道:“朱邪叶护也看到了,你的长兄在这里待遇很好,独门独院,基本上是软禁,没有吃什么苦头,我们也很愿意把他放回沙陀,让他早日回家和家人团聚,但我们需要的是贵方的诚意。”
朱邪金满欠身道:“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们愿意用二十万只羊交换我兄长,这是草原交换酋长的价码,我们已经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
潘辽摇摇头,“据我们所知朱邪胜律在沙陀地位崇高,受人敬仰,他虽然不是可汗,但他的地位堪比可汗,用二十万只羊赎他是对他的不敬,我家都督希望用可汗的价码来赎他。”
朱邪金满脸色一变,可汗是没有赎价的,如果一定要用价格标示出来,那至少是五十万只羊以上,要知道朱邪胜律自己部落也不过才五十万只羊,这等于是要把他整个部落的财产拿出来,这个要价怎么可能接受?
“不可能!”
朱邪金满一口否定,“最多三十万只羊,这是极限了,再多一是不符合规矩,其次我们也无法承受。”
潘辽却不慌不忙道:“规矩是人制定的,我们今天定下的事情,以后也会成为规矩,我觉得应该可以变通,至于承受能力,朱邪胜律经常给看守他的士兵说,他的部落有一百万只羊,拿出一半我觉得也不多,过几年就恢复了,人命总比羊命值钱吧!”
朱邪金满心中暗恨,长兄整天喝了酒就胡说八道,吹嘘自己,他的那点家底谁不知道?
“一百万只羊肯定有夸张成分,你们不要太相信,我们是知道的,他的部落最多只有三十万只羊,他这个人就好吹嘘。”
旁边张谦逸道:“这样吧!把朱邪胜律和其他战俘交换放在一起算总帐,很可能会有双方都能接受的方案出来。”
朱邪金满无奈,只得点点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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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州官员告辞离去了,朱邪金满着实有点心烦意乱,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的要价居然会这么高,要价五十万只羊,他也意识到自己有点操之过急,被对方抓住了把柄,让他心中懊悔不已。
可汗答应的赎价是三十万只羊,唐军却要价五十万只羊,这可怎么办?
这时,他的副手达鲁低声道:“叶护,卑职倒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朱邪金满回头看了他一眼。
“卑职今天去了战俘营,我们的被俘士兵大概有六千五百人左右,但我们手中的汉人矿工却有一万一千人,加上妇孺大概有一万五千人,也就是说,我们还有九千人的讨价还价余地,按照一个奴隶交换二十只羊算,这九千人差不多就是二十万只羊了,最后再讨价还价一番,我们再补二十万只羊就能达成协议了。”
朱邪金满眼睛一亮,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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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郭宋府中的外书房内,郭宋负手站在窗前,听取潘辽和张谦逸的汇报。
张谦逸躬身道:“都督的判断没有错,朱邪胜律确实对他们很重要,重要程度甚至超过了我们的想象,也从一个侧面说明朱邪金海和长老会矛盾之尖锐,他们急需朱邪胜律回去调解矛盾,防止沙陀出现内讧,我们确实可以把这个朱邪胜律用足。”
潘辽在一旁道:“我和张先生都一致认为,五十万只羊的条件绝不让步。”
郭宋半晌缓缓道:“其实我可以不要沙陀出一只羊,只要沙陀答应,让北庭军民借道东归。”
说到这,郭宋回头注视着二人道:“这才是我的谈判底线!”
潘辽和张谦逸面面相觑,他们二人着实没有想到都督的谈判底线,竟然是让北庭军民东归。
郭宋目光中有些伤感,“朝廷并不支持我们收复河西走廊,而沙陀还有十余万军队,兵力强悍,我们在短期内根本无法剿灭他们,但北庭军民的粮食短缺日益严峻,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了,与其他们被沙陀所灭,不如让他们放弃庭州孤城,东归大唐,沙陀也可以兵不血刃占领庭州,让回纥无话可说,对双方都有好处,我相信沙陀一定会答应这个条件。”
潘辽顿时急了,连忙道:“都督,放弃庭州,朝廷那边可是要追究责任的。”
郭宋冷笑一声,“朝廷早就放弃庭州了,他们好意思追究责任?”
旁边张谦逸建议道:“都督这个想法不妨先报告天子,争取得到天子的支持,政事堂那边也无话可说了。”
郭宋知道李适并不是一个有魄力的人,面对强势的政事堂,他常常是以妥协告终,如果这件事被政事堂知道,反而麻烦了,想到这郭宋果断道:“这个方案先做了再说,由此引的一切后果由我来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