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装出一副面带冷笑,不屑与他们争辩的模样,心里却急急的琢磨着:“不行了,露馅了,呆会只能趁他们不备,跳到婴啼背上就跑……好歹婴啼如今化了神兽,速度很快,它又天生懂得御风,那老白猿也不一定追得上……阿苦师兄是顾不上了,先扔在这里吧……”
“反正这些人也不敢随便出手杀我们太白宗的人,不过可能一顿打是逃不掉的……”
“……”
“……”
正在周围苍龙一脉的弟子皆已怒不可遏,而方贵已经在准备找空子溜的时候,忽然间旁边一个苍龙一脉正在远处检测地眼的弟子,急急跑了回来,人还未至,便已高声叫道:“宫师兄,刚算错了,我勘测周围地势,现西南方向,有一处山峰已断,只是远远看不出来而已……山峰既断,便接引不得地脉之气,我们想找到遗地之门,只能反向推衍……”
“什么?”
宫商羽听得脸色大变,急急接过了那弟子递过来的卷轴,扫了一眼,然后一言不,直接纵身直向西南方向掠去,只见这里一道小山峰数十丈高,笔直向天,看起来浑然一体,但他观察了半晌之后,忽然抬掌打去,分明力量不大,那山峰却忽然倒塌,泥石飞溅。
旁边还围着方贵的诸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脸色疑惑至极。
一片诧异无声里,只见宫商羽已经走了回来,脸色阴沉至极,众人见状,便都不敢大声说话,正在考虑要不要问他方贵怎么处置,却见来到了近前的宫商羽,忽然展开大袖,深深向方贵揖了一礼,道:“方道友见谅,若非你的提醒,我险些误了大事……”
“嘎?”
周围诸人忽然傻了眼,尤其是明月小姐,都已完全看不懂了。
而宫商羽揖过了一礼之后,已是表情复杂,神色里有些自责与歉疚,更多的却是对方贵的敬畏,苦笑道:“方道友,既然你早就看出我最后一个地眼推衍的方向不对,为何不提醒我啊,倘若星斗归位之时,却没有定下最后一个地眼,那这先贤遗地可就打不开了……”
“我也需要时间!”
方贵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心里一阵轻快,替阿苦师兄高兴,这顿打不用挨了。
面上却显得更为冷淡:“而且你们苍龙一脉,让我很失望!”
宫商羽一时哑然,尴尬解释:“我苍龙一脉平时竖敌太多,疑心确实……”
“疑心你大爷!”
方贵忽然破口大骂,一脸的愤愤然。
周围苍龙一脉的弟子,尽皆脸色大变,尤其是明月小姐,张口便要喝斥。
但这时候,方贵已然不给他们开口机会了,直接指着宫商羽的鼻子骂了起来:“方老爷我一开始就给了你们这么多可靠消息,结果你们呢,什么事都藏着掖着,半点也不肯露,这究竟是谁不地道啊,亏你到了这里,还要起这疑心,你们究竟还要不要脸了啊?”
宫商羽脸色已尴尬到了极点,也被方贵骂的有点懵了。
“大胆,你这……”
旁边的明月小姐如何能忍别人这般斥骂宫师兄,张口便要反斥。
“你这小娘皮给我闭上嘴!”
不等她话说完,方贵已忽然转过身来,向着她骂道:“见过不知死的,没见过你这等不知死的,我古通老哥多好的人,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贱人做弟子,妈的要不是方老爷我开口,你以为你有机会来这遗地走一遭儿?结果整个破法舟,还不上我上,你当我稀罕?”
明月小姐闻言,已气的满面通红,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她身边的老白猿见小姐受辱,顿时大怒,冷冷向方贵看了过来,毫不掩饰眼底的杀意。
“你看你大爷呢?”
方贵骂上了头,居然不怕,抬手掳起了袖子:“再看我抽你这老猴子信不信?”
“唰!”
老白猿盛怒已极,目光宛若实质,猛得向前踏出了一步。
阿苦师兄见状,心里一惊,急忙拉住了方贵,方贵则使劲甩着胳膊,愤然叫道:“阿苦师兄你别拦着我,今天我非抽这老猴子不可,妈的还想杀我,你动我一下试试……”
老白猿见方贵居然没有被自己慑住,一下子也有些为难了。
这一步已经迈了出来,怎好再收回去,只能转头看了明月小姐一眼。
岂料明月小姐根本就没关注这边,只是向宫商羽哭道:“宫师兄,你看他如此无礼……”
不光是明月小姐,就连苍龙一脉的弟子也有些懵了,为难的看向了宫商羽。
若在平时,有人敢这么骂苍龙一脉,早就抄刀子上了。
但如今,毕竟局面有些复杂……
“是我们先对方道友无礼在先……”
面对明月小姐期盼的目光,宫商羽忽然长叹了一声,他神色尴尬,向前一步,再次对方贵揖礼到底,道:“方贵道友,我知你心有怨气,刚才之事,确实是怪我多心,唐突了你,但望你理解,今日之事,皆是我宫某一人过失,却绝非我苍龙一脉的做派……”
“我苍龙一脉,自师尊起,向以信、义二字立足于世,从不有违……”
说到了这里,缓缓起身,正色望着方贵道:“如今事已至此,宫某只能向方道友保证,我苍龙一脉对太白宗,再不敢有任何隐瞒,无论方道友有何疑处,宫某皆知无不言!”
一番话说的周围鸦雀无声,明月小姐都不敢再哭哭啼啼了。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看着宫商羽,心想作为苍龙一脉的大弟子,而且是以“狂妄”著称的苍龙一脉大弟子,居然会向别人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这姿态是不是太低了啊……
“宫……宫师兄,你……你也不必这样吧,他给的消息,也不见得全对……”
旁边有苍龙一脉的弟子,犹豫着劝道:“他说有人来夺机缘,到现在也一个人没见到啊……”
众人的目光之中,宫商羽缓缓直起了身来,反手拍了拍他背上的匣子,那匣子从刚才便一直在轻轻的鸣颤,像是在示警,而宫商羽的脸色,在这时候则已变得极为凝重。
目光轻轻扫过了周围夜色,他淡淡道:“他们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