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他看了看那个精致地小瓶子,有些牙疼地塞进了怀里。
算了,来都来了,看上去还挺贵的,丢了怪可惜……还没开封呢,回头让老杨拿了卖了去。
贫穷使我谦虚。
为什么自己明明有金手指还真么贫穷啊!
他翻出了背包里那一本笔记,翻来覆去地看了半通,长叹一声,又塞进了兜里。
想到老杨,他又忍不住恨得咬牙,拿出手机拨通号码,一顿大骂:“老杨你特么有病吧?好端端地你介绍我去面试做牛郎!你是想赚中介费想赚疯了吧?”
“哎,这不是没问清楚嘛,人家那儿要求年轻从业经验丰富,长得要好看,还要有才艺的……哥哥想到你这么穷,不也是为你着想么?别生气,后天请你吃饭怎么样?庆祝你嫂子最近出院,你记得提点韭菜过来……”
“提个屁你吃不吃?”
槐诗没好气儿地挂断了电话,这王八蛋绝对是故意的,就指着自己不小心上贼船之后给他的那一笔中介费呢。
但想到老杨家里的情况,又恨不起来。
这孙子为了给自己得了癌症的老婆凑医药费,赚起钱来简直不要命,要不然也不会连槐诗这种兼职的零碎生意都做,就为了中间那么几十块的抽成……况且除了中介费不打折扣之外,这家伙还算厚道,没有巧立名目再抠他什么钱。
大家也算难兄难弟。
算了算了……
槐诗叹了口气,听见了雷声。
阴沉的天空之上,远方飘来了漆黑的云,在黯淡阳光的照耀之下,隐约可以看到生长在云层之间的珊瑚群,还有鱼群游曳的影子……
带着些微蓝色的海洋轻轻动荡着,向大地洒下一片涟漪的光。
要下雨了。
据说在七八十年前的,这种珊瑚云还不多见,那时候它们还都在海里,没飘到天上全世界乱飞。
不少科学家说是什么稀有元素的现还是大气污染的原因,但没多少人信。
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慌得一批,觉得末世要来了,可等了几十年,也没等到丧尸这种经典末世物种。
时间长了,大家就习惯了。
只不过就是天上多了个东西飘着,无非就是多下了点雨嘛,飞机换个航线不也照样继续飞么?
钱还得赚,债还要还,日子也还得照样过。
乱了几天之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似乎和之前的日子没什么区别。
雷声阵阵。
槐诗没带伞,不敢浪费时间,转身狂奔着回家,只是在狂奔之中,他又听见了远方传来的巨响。
这一次的雷声格外的清晰,就连大地都颤抖了起来。
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抬头,便看到远处的码头升起了一团烟雾和火光,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爆炸了。
街头的行人们彼此对视着,神情茫然,有人兴奋地拿出手机在拍,还有人兴奋地往过靠拢,想蹭点热闹看看。
要是在往常,槐诗说不定也要过去看个稀奇,可现在他感觉自己快要被生活和牛郎的双重重担压垮脊梁,热闹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他叹了口气,前面左拐走进小巷子里,加快速度。
砰!
小巷子的尽头,有个瓶子被踢到了墙上,玻璃茬撒了一地,紧接着,又被一只皮靴踩碎了。
有人从旁边的拐角里冲出来,像是喝醉了一样,脚步踉跄,甚至没有减缓速度,擦着槐诗,a一下,整个人都糊在了墙上。
槐诗愣住了。
这是什么好汉?
却没想到,那个’好汉’在撞击中踉跄后退,看到槐诗之后,便猛然扑了过来。
槐诗躲闪不及,被他抓住了手腕,紧接着,感觉到一个沉重的箱子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啥玩意儿?”
他愣在原地,本能地想要抽手,却感觉到手上湿湿的,粘稠的红色从那个人的袖子里流出来。
是血。
直到现在,浓厚到化不开的血腥味才扑面而来。
槐诗骤然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眩晕和头疼,弯下腰,不由自主地干呕出了一堆口水。
当他抬起头的时候,终于看到那个人狰狞的面孔,还有扭曲在一起的五官。他愕然地看着槐诗,好像要说什么,却张口吐出了一大口血。
明明场景如此诡异,可槐诗却不小心看到,地上那一滩他吐出来的血里……有一条小金鱼?
甚至算不上大,就是那种一般人养在鱼缸里的观赏用金鱼品种,看上去肥肥胖胖的,分外可爱。
“哥们你口儿真重啊,这能吃吗?还是生的!”
槐诗目瞪口呆:“怕不是肚子吃坏了?”
可紧接着,他便看到那一只在血泊里扑腾的金鱼迅速地干瘪下去,到最后变成一团灰一样的东西,融化在了血中。
随着金鱼的死去,那个人好像也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倒在了地上,没有了呼吸。只有浓厚的血色从风衣下面渗出来。
寂静里,小巷中只剩下了槐诗。
还有那个被塞进他手中的盒子……
那个盒子看上去比普通的魔方要大一些,入手沉甸甸的,摇晃一下,里面好像装满了液体。
摸起来有种铁和铜独有的冰凉质感,表面还雕刻着槐诗未曾见过的华丽图腾,只不过这些图腾都被那个人粘稠的血覆盖了,看不清,可是好像有不可思议的魔力。
槐诗吞了口吐沫。
感觉到了干渴。
只是只是将它捧在手中,便忍不住想要打开,就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对他有无与伦比的诱惑力,令他十分想要占有,想要得到……
他深吸了一口气。
这种情况下究竟怎么选,难道还用得着去想么?
槐诗不假思索,掏出了电话。
“喂?110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