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安夏带童慧上楼来到陆澜馨的房间,童慧淡淡一笑:“谢谢安夏了,你是澜馨的娘家人,也留下来做个见证吧。凌恒那孩子,其实不像你们想的那样。”
听到声音,埋坐在飘窗上的陆澜馨回头看过来。
看到童慧,她勉强扯了扯唇,喊了声“阿姨”。比起之前直接喊“妈”甚至是“伯母”来得都要生疏不少。
童慧看她双眼通红的模样很心疼,相处了八年,就算没有正式的婆媳名分,感情也相处出来了。
她坐过去到陆澜馨身边:“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陆澜馨摇了摇头:“伯母,和你没有关系。”
童慧轻叹一口气:“怎么没有关系?以前我要是狠下心把他骂醒,你们俩就不会搞成今天这样。一个车祸进了医院,一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伤心。”
童慧自己也是女人,知道青春年华就那么几年,为了两人结婚的事,她私底下骂过沈凌恒很多次,但是他始终不松口,说句实话,她也怀疑过儿子是不是有别的心思所以才不跟澜馨结婚,但后来看到他锁在书桌抽屉里的那些东西才知道自己是错怪他了。
童慧将自己随身带来的一个文件袋递到她手里:“你打开看看。”
陆澜馨不明所以地和郁安夏对视一眼,接过盒子打开。
里头有两份文件。
文件分别是……竟然是沈凌恒立的遗嘱!还有一份是他遗嘱中分出来的三份遗产中的其中一份遗产规划。
沈凌恒才三十出头,好端端地怎么会立遗嘱?难道他得了什么不治之症?陆澜馨放下文件,下意识问童慧:“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童慧没答,看了眼郁安夏,随后目光才重新移回陆澜馨身上:“你知不知道他生母是怎么去的?”
陆澜馨摇头。沈家家庭和睦,她是在和沈凌恒交往了快一年才偶然间得知原来童慧只是他后母,沈大姐也是继姐,问过一次他生母的事,只是那会儿看他面色难过她便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往下说了,后来便再也没有提起。大约是病故的吧?
“是难产死的。和他没来得及出生的弟弟一起,大出血死在了医院手术台上。我听凌恒父亲讲过,那时候他和小凌恒一起等在手术室外面,是亲眼看见他母亲盖着白布从手术室里被人推了出来。”
难产……陆澜馨的手覆在了自己小腹上。
“他不想要孩子是因为有创伤性后遗症担心我步上他生母的后尘?”
童慧点头:“这是其中一个原因。另外……”她犹豫着,却没有说出口。
郁安夏在旁边开口:“还有别的原因?”
陆澜馨也一脸不解。
“是。得知你怀孕的那晚,凌恒在家里喝了很多酒,也是那天他喝醉了然后一边流泪一边告诉我,是你二十四还是二十五岁那年,你们俩一起去京都香山看红叶,你那天不小心从山上台阶滚了下来,然后他不放心,非要带你去医院做了一次全身检查。”
陆澜馨记得,那次她伤到了骨盆,不过不是很严重,沈凌恒不放心,押着她大大小小的检查全都做了一遍。
“其实那次,他买了戒指准备和你求婚的,那时候虽然他还只是个小小的创业老板,但是也算做出了一定成绩,他觉得以后是可以给你不输在陆家的生活。”
陆澜馨的回忆一点一点涌上来。
去京都香山之前,沈凌恒说会给她准备惊喜。结果直到从京都回来这个惊喜也没兑现,她以为他忘了,还和他生气了好久。
“那他后来为什么没有和我求婚?”
童慧面色稍顿,最后还是说出了口:“因为那次检查结果出来,你是不宜受孕体质,若坚持怀孕生子,生产的时候会有一定的风险。”
哪怕这个风险是百分之一、千分之一,乃至只有万分之一,沈凌恒也不愿意冒,他不想看到她像他生母一样,毫无生气地被人从手术室里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