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既然这件蹊跷之事看来同臣女有关,那臣女是不是也应当说上几句?”见皇上准许,百里秋水略一沉吟,开口道,“廖将军拿出的这地图,真假姑且不论,我们暂且就先当它是真的。”
“由我和二哥两个看似最不可能的人来做这件事情,的确可以掩人耳目,很难被人察觉,即便是被人察觉了,也很难相信。这样看来,利用我们两个不可能的人,来做这样一件事情,的的确确是有可能的。”
“至于我们是替谁来做这件事……”百里秋水淡淡一笑,“想必大家也都清楚,四殿下与我们兄妹二人一见如故,是难得的至交好友。要说我们最有可能是为了谁来做这件事,那也就只能是四殿下了。”
董皇贵妃端住茶盏的手微微一停顿,目光带着三分寒意三分狐疑,望向了百里秋水。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董皇贵妃开了口,那略微低沉的嗓音,几乎要将大殿的空气都给冻结。
“皇贵妃娘娘,臣女说的,只是其他人必定会有的猜测。疑惑之处,也正在这里。”百里秋水拧眉道,“这样的猜测看起来的确顺理成章,可只要反过来一想,却是经不起推敲的。我们兄妹两个人脉单薄,一旦我们暴露了,即便是不需要任何证据,四殿下同样也会暴露。”
“四殿下并不是愚蠢之人,这样容易将自己暴露在外的谋划,他怎么可能会去做?更何况,这次同那些野蛮牧民作战的兵士,也是由四殿下全权负责,倘若空明惨败,第一个会受到牵连的便是四殿下,难道四殿下会主动做出这样的事情,只为了让陛下来惩罚他吗?”
说着,百里秋水又扫了一眼廖悟奇,略带讥讽的目光夹杂了一丝冷笑,说出口在廖悟奇的耳中听起来别有深意,“若是那种粗野浅薄,胸无半点计谋的莽夫会做出这样的糊涂事还不稀奇,可四殿下沉稳可靠,再如何昏了头也不会做出这样得不偿失的可笑之事,不是么?”
在别人听起来,这句话似乎还没什么,可廖悟奇却听得明白,她说的那粗野浅薄又愚蠢的人,指的不就是他么?!
廖悟奇立即便被百里秋水的这话给激怒了,他压根就已经不记得先前百里伊人叮嘱过自己的事情,火气一窜上来,立即脱口而出,“我可不这么以为!这么做可未必是愚蠢,在先前的王朝当中,伙同敌国谋权篡位的皇子难道还在少数么!”
冲动说罢,廖悟奇又冲皇上信誓旦旦道:“陛下,臣已经打听清楚,目前在边境直接负责战事的人是郭副将。网郭副将是直接听命于四殿下的人,战场不同于其他,即便是任何一处细微安排,都能够看得出其目的是什么。”
“四殿下究竟是真的做了,还是根本不曾做过,将郭副将喊来一问,不就一切都真相大白了么?正巧,前几天郭副将在前线突急病,刚刚回到扬城来,现在就能够传召入宫,到时陛下一问便知!”
廖悟奇说的字字掷地有声,却完全不曾意识到,皇上的眼底隐约有一抹阴翳划过,从皇上的神色当中,仍旧看不出丝毫表情。他只是略一抬手,“去传郭副将。”
廖悟奇的激动与自得,尽数落在了百里秋水眼底,她的唇角勾起一抹令人不易察觉的讥讽冷笑。
派去的人前去没多久,便风尘仆仆地回来了,只不过带回来的却是郭副将的死讯。
“回禀陛下,奴才去到郭副将家中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那公公的额头上还残余着几缕汗水,视线更是不敢触及到皇上。
廖悟奇顿时一个愣怔,“什么叫人已经没气了?!这不可能!”
郭副将是他费了极大力气才收买到的人,他前几天突急病,也是为了回到扬城做准备,就为了等到这一刻,来到墨琼殿,以宇文润手下的身份,一项项罗列出宇文润同大和勾结的证据。可他好端端的,怎么就会突然没了气?!
郭副将死了,这布局还要怎么继续下去!?廖悟奇顿时觉得犹如芒刺在背
那表情一直没什么变化的宇文易,此刻也将眼角的余光扫向了廖悟奇,眉心之间禁不住多了一丝浅浅皱褶。廖悟奇这次的安排,他并没有真正参与到其中,现在看来,自己这一次袖手旁观的决定当真是再明智不过。
那公公又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不过,奴才带回了另外一个人,郭副将被杀的时候,他就鬼鬼祟祟的在附近,奴才心想兴许能够问出什么,就将他给带了回来。”
说着,立即便有人从外面押进来了一人,此人身上溅到了不少的鲜血,战战兢兢地被带了进来。一见到这人,方才的惊慌还尚未散去的廖悟奇,心里顿时又轰然一声,重重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