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波钓叟虽然见识一些算筹之法,但和方志兴一样,对此并不精通。更多的还是使用算盘。听到瑛姑擅长此道,也是静心听了起来。
瑛姑见两人如此,抓过一把竹签,随意说了几个算术问题,向两人演示起来。她学习术数三十多年,对此可以说是颇为精通,演练一下算筹的用法,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算筹用法博大精深,瑛姑也只是略微演练了一下简单的加减乘除用法罢了,至于复杂的方法。却是难以一下子演示出来了。方志兴和烟波钓叟也只能听她简单介绍一下,留待以后钻研了。
“前辈写的这些文字,可是苏州码子?”方志兴见到瑛姑演练算术时用的一些符号颇为熟悉。想起上一世开镖局时在账房那见到的数字,向瑛姑问道。这苏州码子据说是从算筹中演化而来,如今看来,果然极为相通。
瑛姑听到“苏州码子”,并不明白这个称呼,说道:“‘苏州码子’是什么?这是‘花码’,是从算筹的筹码中变化而来,写起来更为简便。”
方志兴听到这个解释,知道如今还没有“苏州码子”这个称呼。只得推脱说自己是从苏州看到,自行命名而来。这花码比之天竺数字用毛笔书写起来确实更为简便。如此也怪不得天竺数字在中原没有流行开来了。不过若与自己采用的后世演化完善的阿拉伯数字相比,这花码却又颇为不如了。而且最重要的是。阿拉伯数字是后世通用的数字,数百年来不知有多少数学大师用此演化出了多少算法、用法,组成了一套极为完备的体系,这样一来,比之算筹体系可要高深多了。而若是配合算盘使用,使用也更为方便。方志兴如今的珠算方法已经达到了心算的程度,能够在脑海中化出虚盘,自然不需要另学算筹了。
当然,这算筹计数也是一套展了数千年的计数方法,更是和奇门遁甲等学问极为相通。如今有精于此道的人在次,方志兴当然要学习一番。想到此处,他从书架上取出一本册子,让两人翻阅查看,探讨两个体系的转化。
瑛姑和烟波钓叟见到方志兴取出一本册子,虽然不明所以,却也翻阅起来。打开一看,顿时知道这是方志兴所做的关于介绍所用数字符号的笔记。而且和大部分书籍不同的是,这册子更多的采用横写,从左至右,可以说颇有不同。两人虽然有些不解,但因为接触算学时也遇到过许多横写的地方,却也慢慢适应下来。
方志兴的这本册子,其实就是为了方便书写的一本对照阿拉伯数字系统和当今数字系统的笔记。其中多是基础运算,还有一些算经十书中的经典问题的解答,虽然没有成书的打算,写的也不成系统,但也有许多可取之处。如今让瑛姑和烟波钓叟查看,便是和两人相互交流。
瑛姑和烟波钓叟对算学也算颇为精通,两人理解方志兴记叙的规则后,看到方志兴对一些问题的解答,不多时便明白了这套计数方法的妙处。烟波钓叟更是取过一把算盘,噼噼啪啪打了起来,口中赞叹不已。方志兴的这套方法,当真是极为方便了。想到此处,他从书架上取过一本相似的笔记,对着学习起来。
方志兴见到烟波钓叟取的这本笔记,心中吃了一惊,却又不便阻止。想了一下,却有些期待。烟波钓叟精通奇门遁甲之学,若是能从中推演出什么方法,那可又是一喜了。
烟波钓叟对着方志兴的笔记演算了一会儿,感觉其中越来越是深奥,更有许多涉及方位变化之处,已然察觉出这是一套武学。顿时知道自己唐突。他正要起身赔礼,看到方志兴神色,却是明白过来。责怪道:“老弟怎么不说一声,你这样不是坑害老哥吗?若是传了出去。我还怎么做人?”他这虽然是无心,但若是传了出去,却也可能被人扣上一顶觊觎他人武学的帽子。烟波钓叟虽然不太在意别人如何说,却也不愿犯了江湖忌讳。
方志兴听到烟波钓叟责怪,急忙赔礼道歉,说道:“我这套武功是无意间得来,正想找人帮忙参悟一下。并无什么保密之处,不到之处。还望老哥勿怪!”他知而不说,确实有些唐突了。若是真传出去,可就损了烟波钓叟名声。
瑛姑在旁闻言,说道:“什么武功?也是和术数有关吗?”她自己也从术数中参悟到了许多武学道理,却并不成系统,是以昨日见到烟波钓叟那套以奇门遁甲为基的武学才如此激动。此时听到方志兴也有类似功夫,向他问道。
“这是一招剑法,名为‘岱宗如何’。练成之后,能够算出敌人所处方位、武功门派、身形长短、兵刃大小,以及日光所照高低等等。计算极为繁复。但一经算准,挺剑击出,却无不中的。”方志兴听到瑛姑询问。解释道。这岱宗如何是他上一世得来,这一世泰山派只是初立,还极为弱小,也没有创出这门功夫,他就是传给别人,也并无什么妨碍。
瑛姑和烟波钓叟闻言,都是惊讶不已,若是世间真有如此剑法,岂不是说能够天下无敌?但两人深明算学计算之繁复。却对此并不相信,瑛姑说道:“世间哪有人能一下子算清这么多东西?用来对敌的话。估计自己先没命了吧?我看就是黄蓉那小丫头,也难以学会这个。这剑法实在是华而不实!”方志兴所说的那么多方面,单只一项能够在瞬间算出已经极为不凡,瑛姑自然不相信有人能够在瞬间算出那么多东西。她当年见识过黄蓉的才智,心中对其颇为佩服,却也不觉得黄蓉能够学会。而桃花岛黄药师虽然可能算出,但以他武学,却又不需要这种武功了,是以她说这武功华而不实。
烟波钓叟自然也认为世间难有人一下子算清这么多东西,不过他精于奇门遁甲,却又提出了另一种解释,向方志兴道:“莫非这武功是卜算功夫,若是这样的话,倒是有可能算出来。”奇门遁甲之学的一个重要作用便是算命、占卜,若是精通此道的话,未尝不能在瞬间演算出来,烟波钓叟据此猜测道。
“我初时也如此认为,是以才向师父学习易学,想要以此破解这套功夫。但是这些年闲暇之时,却从这招武功的歌诀中推演出了一些算法,感觉若是能够再次简化,未尝不能以算学解开这门功夫,因此也就顺着推演了下去。”方志兴道。他也认为这套武功是用心神感应,用易理推演。但易理中本就有许多和术数相通,是以也同时用算学推演了,如今两个方面都有所得,自觉也算有些把握了。易理难通,而算学有路,若是能够总结出几个基本定理、公式,心算极快之下,未尝不能以之运用这套功夫,那样这功夫也能更好传承了。
说着方志兴便向两人仔细说了一下“岱宗如何”的口诀,以及自己从中推演出的一些公式。他对此也不保密,毕竟一个人推演到底有穷,有此两人帮忙,说不得还能又有启。这武功他得到已有十多年,虽然未曾专心钻研,却也一直未曾间断,如今眼看有望,就又和人交流起来。
瑛姑和烟波钓叟本来不相信世间有此神妙方法,听到方志兴叙说,却觉得其中有些门道。不由凝神细思起来。烟波钓叟取过炭笔,拿算盘不断演算。而瑛姑则摆起算筹,在上面推演起来。两人各有一套术算方法,当然用最擅长的方法推演。
方志兴见到两人演算过程,虽然能够看懂大部分,却也有一些看不懂。他也不询问两人,只是在旁仔细观看,查看两人的解决思路。一时间数室之中,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只有烟波钓叟算盘的噼啪声,和瑛姑的竹签在沙盘中的沙沙声,在房中不断回荡。
两人解了小半天,都觉得摸到了一些门道,但迷惘之处却是更多。感受到此,烟波钓叟率先取出方志兴的册子,重新对照其中演算方法演算起来。而瑛姑算学较为精深,还在继续按照自己方法推演。
方志兴见到烟波钓叟不过小半天功夫,便将这招“岱宗如何”摸到了门道,还对其中方位变化作出了许多自己也没有想到的解释,心中也有启,顺着推演起来。他对于奇门遁甲中的方位变化确实不如烟波钓叟精通,不然这些年也不会推导不出一门五行步了,就是当初的北斗步法,若非有王重阳留下的基础,还有全真六子帮忙,他也难以推演出来,如今见到烟波钓叟的演算过程,立刻顺着推演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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