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老娘的行为瞬间感染了周围的军属。
当时就有好几个父亲或者母亲,又把身边的儿子推到了徐锐面前,要求徐锐带着他们的另一个儿子上战场,其中一位母亲甚至把她还只有十三四岁、没有成年的儿子,也拉到了徐锐面前,流着泪说:“长,你把我们家狗儿也带部队去吧,我家虎子不在了,但是我家还有狗儿,只要我家男人还没有死绝,就还接着打鬼子!”
“老人家,这恐怕不行。”徐锐惶然说道,“孩子还太小……”
徐锐已经想不起来,他最近的一次惊慌是在什么时候了,既便是有一次他被几十个三角洲特种兵围在一处绝境,眼看着就要光荣牺牲,他也没慌过,可是现在,他却真的慌了,面对这位老母亲,徐锐感到了莫名的心慌,或者说莫名的心疼!
“狗儿不小了,他能行。”老母亲却坚定的道,“得有人打鬼子。”
稍稍停顿了下,老母亲又坚定的道:“他爹咽气之前反复交待过,一天没打跑鬼子,虎子就一天不能回家,虎子如果不在,就让狗儿接着再打鬼子!狗儿如果不在了,就让我们家的猴崽子接着再打!”
一边说话,老母亲一边又从身后拉出一个拖着鼻涨涕虫的小男孩。
这小男孩顶多也就五六岁,被老母亲拉到跟前,用怯怯的眼神凝视着徐锐。
徐锐再控制不住,眼泪啊,霎那间就夺眶而出,当着那么多人面,他哭了!
这位老母亲的话,立刻就像一滴水落入了油锅,又如一颗火星落入了柴堆,瞬间就引了大火,其余的军属也纷纷的炸了。
“是啊,总得有人去打小鬼子!”
“不打鬼子哪行,不能再让鬼子回到包头!”
“我家大牛走了,还有二牛在,二牛要是没了,还有我们家的小牛,总之,无论如何也要把小鬼子给赶跑了!”
这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忽然间幽幽响起:“几位老人家,你们这是何苦?”
徐锐眉头皱了下,回过头一看,却立刻释然了,因为说话的是重庆派来的中央监察委员姚大海,显然,这家伙混在人群里已经有好长一会,也目睹了刚才感人至深的一幕,所以忍不住就跳出来捣乱了。
姚大海其实也是慌了。
因为眼前的这一幕让他感受到了共产党是多么的受百姓拥戴。
姚大海又对刚才那位老母亲说:“老人家,你儿子还没枪高呢,战场多残酷哪,他要是上了战场那就是送死,他已经是你最后一个儿子了,他要是也死了,将来你年老了,再走不动道了,谁给你养老,谁给你送终?”
老母亲冷冷的看了姚大海一眼,说道:“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老婆子就知道,如果不把小鬼子给打跑了,等他们回包头,巴育老爷一家子也会跟着回来,到那时候不仅牛羊会被抢回去,牧场和房子也会被收回去,我们只有继续给他们当牛做马!”
“对,那种当牛做马的日子,我们是一天都不想过了!”
“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巴育老爷再回包头!”
“老子也就是年纪大了,不然我也去当兵!”
周围的父老乡亲顿时激动起来。
姚大海被震得一愣一愣的,完全忘了反驳。
徐锐挎着枪走到姚大海的面前,冷笑不语。
姚大海被徐锐给笑得心里毛,掠了一眼他挎在腰间的二十响盒子炮,惶然道:“徐锐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啊,我可是重庆派来监察监绥远省的中央监察委员,你别乱来,你可千万别乱来,不然国民政府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放心,我不会杀你。”徐锐说道,“杀你,老子还嫌你脏手。”
“徐锐,你!”姚大海气得脸都绿了,不过一扭头看到了地瓜等十几个独立团官兵已经从四周围了过来,而且一个个神情不善的样子,便立刻又怂了,已经吐到嘴边的骂人话便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害怕呀。
“姚委员,刚才你看见了吧?什么叫民心,这个就叫民心!”徐锐指了指四周那些纯朴而又满脸激奋的父老乡亲,又道,“因为我们中国共产党是真心实意的为老百姓着想,所以他们支持我们,他们不惜把最后的一粒粮食送给我们充做军粮,他们不惜把最后一块棉布送给我们做军装,他们不惜把最后一个儿子送进我们部队来当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