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系和异化系的魔法,经常会出现一种“施法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施展了个啥”和“施法者也不知道自己的魔法产生了啥效果”的现象。
究其原因,大约是因为……
人类其实并不理解自己。譬如说吧,经济学家门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有自然而然的假设人类是一个理性的生物,会理所当然的追求利益的最大化。但是,根据严谨的研究来看,事实刚好相反
。心理学中存在一个著名的“损失厌恶”的概念,即“人们面对同样数量的收益和损失时,认为损失更加令他们难以忍受。同量的损失带来的负效用为同量收益的正效用的2.5
倍”。也就是说,你在大街上捡到了一百块钱,然后又弄丢了一百块钱,那么你的心情一定比刚出门的时候要差。你捡到二百五十块钱,然后弄丢了一百块钱,你的心情才会和“
没见到钱”的时候相当——尽管这个时候纯以收益来看,你分明是赚了一百五十块钱,但你此时此刻的心情绝对比不上“白捡一百五十块”。1984年,心理学研究者丹尼尔·卡尼曼就做过一个特别的实验。实验者会先给受试者一百美元,然后要求受试者玩掷硬币的游戏。如果受试者选择玩游戏,那么当硬币正面
向上的时候,受试者可以带走一百美元,如果输了就要留下一百美元。但是,如果受试者拒绝游戏,那么他就可以带走五十美元。
如果从数学期望上来看,选择“不掷硬币”,才是比较赚的方案。
但绝大多数受试者都选择了掷硬币的游戏。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一百美元已经是自己的了,他们本能的厌恶从这一百美元之中损失。而相对了,还有一个实验。这个实验并没有给受试者一百美元,而是直接问他们要不要掷硬币。如果正面向上,受试者会得到一百美元,而反面向上,受试者会失去一百
美元。
但这个情境下,几乎没有几个受试者会选择掷硬币。他们大多都拒绝游戏了。
他们依旧是本能的厌恶损失。
但在数学期望上来看,两个游戏之中关于硬币与一百美元的部分,都没有任何差异。
人只是厌恶损失而已。实际上,人类在日常生活的购买行为之中,就充满了“损失厌恶”的痕迹。这是演化所遗留下来的东西。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生存斗争是极其残酷和激烈的,个体所面临
的外部环境是相当恶劣的,决策所面临的死亡威胁分布频率远远大于生存机会。
正是因为如此,人类才会具有这样的特性。但是,当“经济”“金融”“资本”这些怪兽从人类的共同想象之中诞生的时候,环境就已经改变了。在现代社会之中,人类的“展机会”要大于“生存威胁”。频频在意“损失”
,反而会失去“机缘”,或者造成长远的更大损失。
这些玩意,就和“造成糖尿病的嗜糖性状”类似,是在漫长演化之中曾经让人类祖先生存下去,但如今反而在危害人类的演化遗产。
类似这种机制,在人类的精神世界之中到处都是。
因此,可以说,假设“理性人”作为自由市场主体的古典经济学,有相当一部分约等于扯淡。也正是因为如此,丹尼尔·卡尼曼因“把心理学研究和经济学研究结合在一起,特别是与在不确定状况下的决策制定有关的研究”而获得了2002年的诺贝尔经济学奖——尽
管他是一个心理学专家,并且没有学过任何经济学原理。
因为在他之前的一两百年里,并没有几个经济学家意识到自己只是有些时候在做研究,而另外一些时候在扯淡。
一直到乔尔乔内神父所熟悉的时代为止,人类对社会与自身的认知其实也就那样了。
因此,一个社会系魔法,出现了施法者不能理解的效果,也是理所当然的。【可以说,社会系之所以被列为禁止魔法、限制魔法,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这一点】
但是……
这一次,京都纯子都不怎么相信神父的判断了。
在于彩虹之神奧舒马内、冶炼与战争之神奧贡还有一个不知名的阴影神的战斗之中,神父感觉到了一个让人意外的事实。
在他的感觉里面,所有的或然神,居然有具备“恶魔附身者”的效果。
啊,对,就是那种被圣水泼了之后会滋滋冒烟、被驱魔人拿十字架砸会受到极大伤害的那种。
呃,怎么说呢,虽然乔尔乔神父知道自己的宗教魔法之中含有“驱魔”这个附带属性,但是这个“特殊攻击”就没有被触过,他自己都快忘了自己还有这种本事。
有些涌现系法师会召唤出类似于恶魔的或然生物。但是那些或然生物并不符合传统意义上的“恶魔”,所以不会被宗教魔法附带的驱魔效应所伤害。
一直到刚才。
神父撕裂了奧舒马累的虹光。但出人意料的是,虹光深处,却不是如同神话之中的一条蛇,或者一个同时具备男性与女性性征的黑人。
而是一条斑鬣狗。
对的,一条斑鬣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