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里透出一张稚嫩的小脸,看起来跟小房东差不多高的小丫头眼眶通红,看着门外这位从来没见过的陌生大叔,怯生生地哑声问了句:“……你……你真的是来收租的吗?”
敲门敲得也快要哭出来的秦钩狠狠地点头。
小丫头瘪瘪嘴,像是终于看到了至亲的人回到家中般,从门里跌撞着扑了出来,满面涕泪地一把抱住了秦钩的双腿。
大汉猝不及防地被这个麻布衣衫的女孩抱住,惊吓地赶紧回头想要向小房东喊救命。
“你……你来收租……肯定也跟小房东一样会治病吧……”小丫头痛哭着死死箍住了秦钩的双腿,像是后者一旦跑掉就再也不会有人来帮他们,“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树根儿……呜啊啊啊……”
从来都没被人这般信任地托付以性命的大汉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双唇颤抖着继续向不远处的楚歌无声地求救。
小房东仍然蹲坐在房顶上,只是将手中的“树桩”向大宅里指了指,眼神“阴狠”地向秦钩下了下一道命令。
很好,现在,进去。
在血雨腥风的赌界之中也算混得如鱼得水的秦钩,在被两个四尺高的女童同时“威逼利诱”之下,踏进了五门洞街这个前途未卜的大宅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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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你一定要救救他!”
“呜啊啊啊啊我不要树根儿死……”
“哭什么哭!大叔肯定会和小房东一样把树根儿治好的!是吧大叔!”
“大叔好厉害!我们去给大叔做饭!”
秦钩被宅子里将近二十来个的四尺高孩童们紧紧围住,在肚里痛哭着为什么方才被带进来后就要乖乖地坐在了石凳上,要是死死地站在原地至少还能在上面透口气啊!
这十几个幼童或大声哭闹、或红着双眼满怀希冀地看着他,让秦钩不忍也不敢告诉他们其实自己只是个来收租的下手。
在他面前的灰白石桌上,躺着一只被孩子们七手八脚地包在各式被褥中的褐毛兔子,此时正气息微弱地强撑着双眼,游离无力地回应着众孩童心疼的哭泣声。
“好……好可爱的树根儿……”秦钩犹犹豫豫地憋出了一句应答,在内心里也跟着这些孩子们大哭起来。从一开始,他就完全搞不懂为什么小房东会要收全如意镇的租、为什么自己的阁楼房租是要靠收别人的租来抵、为什么一路上小房东完全无视了自己关于各家房租应该收多少的睿智问题、为什么完全没有搞清楚这些状况的自己这时候会坐在这里被人逼着救一只弥留的兔子!
大汉抬起头,想到了虽然一直嘴贱嘲讽自己、但从来没有像这样为难过自己的小,泪流满面。
我要回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