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北部边界就是赤河,赤河是中原九州第二大河。就算是最窄的地方,也有二三里宽。最宽阔的地方,据说有差不多五里。有人说赤河深不见底,河底有一座龙宫。
老陈的家人就被配到了赤河边上的苦力营,这里的苦力最主要的工作,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巡查检修大堤。老陈的桐乡告诉他,他的家人在莫台河苦力营,莫台河并不是一条河,而是一个镇子。这个镇子上有五千驻军,一万八千苦力。
除了巡查大堤之外,苦力们还要开垦荒田,种植粮食,每年都有大批的粮食运送到青州城。苦力们既是工匠,又是农夫,还是辅兵。和幽州那边一旦有什么冲突,第一批冲上去的就是他们。
莫台河镇里百姓倒也不少,有几万人在。一部分是驻军的家属,一部分是当地人。
安争他们到的时候,正好赶上一年一度的拜河神。
老百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赤河沿岸的百姓靠着这条河过日子。这里的百姓个个水性都很好,就算是六七岁的孩子也能在河里畅游。拜河神对于这一带的老百姓来说是一件大事,所以连苦力营的人都跟着沾光,不用下田劳作,可以在驻军的看守下,在河堤上观看拜河神的仪式。
对于苦力们来说,这是难得的清闲的一天,哪怕是站在那傻乎乎的看着远处舞龙舞狮,看着他们一年到头都吃不到的牛羊猪肉一车一车的往赤河里面倒。
老陈让安争他们找地方休息,一个人出去打听,他本是青州人,口音还在,所以不会引起注意。倒是安争他们,一张嘴说话就能让人听出来是从远处来的。
杜瘦瘦蹲在河堤上,看着那些老百姓们兴高采烈的将一车一车的猪羊牛鸡鸭之类的东西运上来,然后驱赶着往河里扔。
“我要是河神我都生气。”
杜瘦瘦撇了撇嘴:“谁爱吃生的啊......说实话啊,看青州老百姓过的日子,只怕寻常百姓家一年到头也不舍得杀头猪来吃。往河里倒......我跟你们说,真要是倒了这些东西河神就不兴风作浪,那绝对是撑死了。”
陈少白瞪了他一眼:“嘴上积德,这些老百姓就指望着赤河吃饭生活,这也算是一种寄托。拜一拜,他们就会有个心理安慰。”
“我还是觉得浪费了。”
杜瘦瘦忽然笑起来:“安争,我有个想法。”
安争眯着眼睛:“我从你的眼神里看到的淫-荡。”
杜瘦瘦:“呸,真的,很正经的。”
他把安争拉过来一边笑一边说出他的想法,安争听完了之后忍不住叹了口气:“你看起来也不像啊,哪有你这么胖的河神!”
杜瘦瘦:“我不管,我就要做河神。”
他翻出来一套甲胄穿在身上,把海皇三叉戟拿在手里:“你看,难道我不像是河神?”
说完之后趁着人群注意力没在这边,一头扎进了赤河里。安争没办法,心说权当是放松了。他一个瞬移到了河边,反正到处都是人,没有人注意到他怎么到的。
就在人们准备将祭品都扔进赤河里,所有人都跪下来刚要祈祷今年风调雨顺的那一刻,河道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紧跟着河水就跟烧开了似的咕嘟咕嘟冒泡,没多久,一个顶盔掼甲手持三叉戟的胖河神就从水里缓缓的升了起来。安争在人群里打了个响指,一道元雷之力出现在杜瘦瘦身后,盘旋流转,犹如一条长龙。
“快看啊,河神显灵啦!”
陈少白在人群里喊了一嗓子,然后低头跪下来:“拜河神啊!”
老百姓们听到这一嗓子全都跟着跪了下来,场面颇为壮观。
杜瘦瘦咳嗽了几声:“咳咳......那个,各家各户注意了啊......”
说这句话觉得有些土,整理了一下措辞后继续说道:“我,就是这赤河的河神。我感受到了你们的愿望,所以出来见见你们。没有别的什么事,只是想告诉你们,这些东西我不需要。牛啊,羊啊,猪啊什么的,你们都拉回去吧。”
有人哭音似的喊:“河神大老爷,你是觉得我们献出的东西不够吗?”
“就是啊,我们愿意多敬献一些,只求河神大老爷保佑我们。”
“河神大老爷,希望今年赤河风平浪静,我们多打几船鱼。”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在那喊,杜瘦瘦一摆手:“你们听我说,你们的心意呢我领了,但是你们这些人平日里自己都舍不得吃的东西给我,我受之有愧啊。我是一个刚正不阿的河神,收了你们的东西那叫什么?那叫贪腐!你们把东西都带回去吧,自己留着吃。再说了,我是河神啊,我吃鱼的,不吃那些东西。”
他说的一本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