缉事司是个很奇怪的地方,衙门不大,可是却让整个白胜君治下所有的衙门都为之胆寒。不光是衙门,就算是各大家族,宗门,书院,乃至于普通人,听到缉事司三个字就要心里震一下。
缉事司到底有多少人谁都不知道,尤其是那些大家族,大人物更是害怕,他们不知道自己家里哪个下人,或者是身边信任的人是缉事司的密谍。
他们的一言一行,极有可能通过密谍的特殊渠道直接送到白胜君手里。
宁小楼是个特殊的人,所以他治下的这片大地也是特殊的。四宗三君,唯有白胜君宁小楼和仙师府不对付。谁也不知道宁小楼哪里来的勇气和底气,但就算是前些日子仙师府亲自制定的除掉宁小楼的计划都失败了,宁小楼依然活的好好的,这足以说明一些问题。
正因为如此,宁小楼对仙师府很厌恶,对其他和仙师府走的很近的宗门也很厌恶。缉事司随即而生,缉事司创建的主要目的,就是追查铲除那些仙师府或是其他势力派到白胜君地盘的奸细,也包括那些暗地里和仙师府有联系的人。
人人都说宁小楼治下是一片净土,最起码没有仙师府的人横行无忌。可是谁又能知道,为了维持这片表面上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土地,宁小楼要付出多少。
缉事司一共只有四个检事,按照宁小楼制定的官制来说,检事的官位也不算高。一品到九品,检事只是四品而已。然而,缉事司不受任何衙门节制,但可以直接调查任何人任何衙门,所以哪怕就是官居一品之人,见到四品的缉事司检事也要客气的很。
缉事司有两位重量级的大人物,一个是镇抚使,一个是司座。平日里所有的事基本上都是镇抚使操持掌控,司座平日里神龙见不见尾,谁也不知道到底干些什么。而且,没几个人知道他是谁,长什么样子。
镇抚使是从三品,司座是正三品。
安争现在穿着的衣服是普通的缉事司官服,腰间挂着的是缉事司检事校尉的腰牌,是正五品。
广通天下拍卖行的老板杜广军在鹿城身份不低,但没有官职,而且对缉事司真的是怕到了骨子里。因为缉事司有一项特殊的权利......风闻而奏。也就是说,缉事司可以听到什么就告诉宁小楼什么。更让人害怕的是,缉事司每个人手里都有一本风闻薄,写在上面的东西是可以直接做证据的。
“大......大人,之前......”
杜广军想解释几句,可是又不知道该解释什么。
没法解释。
紫东来在人群里脸色差到了极致,看着杜广军那一脸的谄媚他就来气。他年轻气盛,而且对缉事司也不是很了解,并不觉得一个缉事司检事校尉五品官能有多大的权利,杜广军何必如此的低声下气。最主要的是,他脸面无存。
想到自己定下的赌注,紫东来就更生气了,他转身要走。
“紫师兄。”
安争回头叫了一声:“怎么,这就要走了?”
紫东来哼了一声:“我在书院里还有事,没时间在这待着了。”
安争:“你似乎忘了什么事?”
紫东来脸色一变:“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没有忘记什么事,我来这里只是随便看看。既然这拍卖行有大人物到了,连老板都要点头哈腰的伺候着,我看着也无趣,不如回去修行。”
“噢......原来紫师兄是真的忘了。”
安争转身看着紫东来:“那我给你提醒一下?之前在拍卖行外面的时候,紫师兄说若我能正大光明的走进来,那你就将坐骑重甲豹送给我,还要嘴里叼着你们泰安书院的院服跪爬出鹿城。”
紫东来往四周看了看,所有人都盯着他,他的脸烫的好像被开水浇了一样。这个大厅里的人当然都知道两个人之间的赌注,所以现在这场面该如何控制让所有人都都疼。紫东来是鹿城大人物紫啸天的儿子,紫啸天和城主杨铁枪关系极好,而且泰安书院那位老院长可也得罪不起。
真的要是紫东来嘴里叼着院服顺着大街跪爬出鹿城,那么白胜书院自然名声大振,而泰安书院必将颜面无处。老院长用了这么多年才把泰安书院的名声竖起来,现在即将毁于一旦,他不出手才怪。泰安书院的院长聂向泰是什么人?就算是宁小楼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紫东来站在那气的哆嗦,咬着牙说道:“我不知道你刚才说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但我要提醒你一句......这里是鹿城,泰安书院是聂老创建的,就算是君上也对聂老很敬重。你的一言一行,最好还是慎重些。”
安争笑起来:“真是笑话,是我应该慎重些还是你?我又不是泰安书院的人,我也没有在大街上骑着重甲豹拦住一个外来这里路过之人嚣张跋扈。如果说泰安书院因此而颜面无处的话,那么也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你身为泰安书院的弟子,自己都没有你们那位老院长的面子考虑过,让我去考虑?”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虽然他们心里偏向着紫东来,可在这个时候确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哈哈哈哈,这是何必呢。”
广通天下拍卖行的老板杜广军笑着走过来:“大家都是朋友,朋友之间开的玩笑大家笑一笑就过去了。”
安争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如果我现在穿着的不是缉事司的官服,还是白胜书院的院服,那么这件事是笑一笑就能过去的?安争从怀里取出一个本子晃了晃,这是风闻薄,如果我你之前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记下来,你猜会是什么后果?我知道你们鹿城人当然偏向着紫东来,而且也认为聂老是惹不起的,毕竟曾经伺候过两位君上,位极人臣......但你们现在谁敢说出来,聂老的弟子就能免罪?”
“什么罪?”
一个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从外面大步走进来,身穿天蓝色锦衣,器宇轩昂。他身材不算很高大,却自有一种上位者的威势,眉宇间带着不怒自威的气质。
“我怎么不知道有人犯了罪?”
这人走进来之后连着问了两句,咄咄逼人。
紫东来看到那人之后垂着头叫了一声爹,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丢人现眼的东西,给我滚回家反省。”
紫啸天骂了一句,然后朝着安争随便拱了拱手:“这位小兄弟,我是紫啸天,这鹿城多多少少还有些人认识我。犬子顽劣,若是有什么得罪你个人的地方,还请见谅,咱们接一步说话,我在对面酒楼摆了一桌子席面,为小兄弟接风洗尘。”
“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