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哞!”
那几头骆驼,被毛驴不正常的叫声给吓坏了,不安份的原地蹬踏着,出带有明显惊惶的哞叫,任由老穆里怎么顿缰绳,都不停止。
“别叫了,别跑,我错了--呜呜,我错了,我不该朝你撒气。”
林舞儿好像听懂了毛驴长嚎中的意思,连哭带喊的,用最快的速度爬上了沙梁。
毛驴没有走,长嚎一声后就站在那儿,静静的看着二哥。
“对不起,真得对不起!”
林舞儿一下子跪扑在了毛驴面前,伸手搂住了它的脖子。
毛驴的左眼红,很吓人,却又偏偏带着让人心疼的柔情。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请原谅我,我以后绝不会对你乱脾气了。”
林舞儿抬手狠狠擦了擦泪水,笑道:“来,给哥笑一个看看。”
见多识广的老穆里,干瘪嘴唇猛地抽了好几下。
他实在不明白这个来自内地的女孩儿,精神上到底受到了多大的打击,才能哭着给一条狗子道歉,又自称哥啊哥的。
唉,现在的女人啊,简直是不可理喻。
暗中悠悠叹了口气后,安抚好几头骆驼的老穆里,又举起酒囊,昂起下巴要喝酒时--目光却忽然一凝:西北很远很远的地方,出现了一条黑线。
“黑沙风暴来了,怪不得那条狗子疯。”
老穆里终于明白毛驴刚才为什么仰天长啸了,再也顾不得喝酒了,赶紧一把抓住骆驼的缰绳,用力的顿着,吆喝着让它们趴下。
老穆里估计会在早晨后才会出现的黑沙风暴,竟然提前来到了。
沙漠中,有一个关于黑沙风暴的传说:每一次的黑沙风暴,都是死在沙漠中的无数冤魂所组成,它们异常渴望能带有更多的人,去那个遥远的黑暗世界陪伴它们。
这次黑沙风暴来的好快,林舞儿还在跟毛驴赔礼道歉呢,信风就已经吹起她冲锋衣的帽子。
她本能的回头看去时,毛驴却已经叼住了她的衣袖,死命往沙梁下拽去。
林舞儿觉得,这贱狗肯定是借机报复她刚才踢它的那一脚,要不然也不会一下就把她拽下了沙梁,好像滚地葫芦那样的滚了下去。
就像一个恶魔那样,黑沙风暴来的好快。
快到林舞儿还没有来得及关上车门,沙粒就狠狠打在了车窗上,就像子弹那样。
而毛驴,这时候却忽然从车里蹿了下去。
“毛驴,回来,回--”
林舞儿大惊,刚喊出几个字,半开着的车门,就被黑风狠狠关上,然后出砰的一声大响,整个世界都黑了下来。
林舞儿很想下车去找毛驴--大家既然是兄弟,那么就绝不能让它自己在外面,尽管它可能在疯。
只是不等她推开避风的另外一侧车门,车子就动了。
不是向前开,也不是向后退,而是横向翻滚,就像她刚才从沙梁上滚下来那样,在无比猛烈的黑风下,滚地葫芦那样的不住翻滚。
这次的黑沙风暴,绝对是近两年最风力最大的一次.
黑风到处,就连沙丘都在移动,更何况一辆汽车?
林舞儿还没有来得及系上安全带,就随着不住翻滚的车子,在里面‘横冲直撞’,在脑袋狠狠撞在右边车窗上后,她就彻底陷进了无比的黑暗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单手托着腮帮子,呆望着卧室窗户那边的宋楚词,被一阵脚步声惊醒。
劳拉端着一个盘子,从厨房内走了过来。
劳拉很聪明,现在不但会熬饭了,更能自己蒸小花卷了。
尽管花卷的模样,看上去像被顽童踢了一脚的包子,可你能指望一个耍惯了刀枪的小黑妹,能练出林舞儿那样的面食手艺?
“宋总,吃饭了。”
在家也穿着黑色西装的劳拉,貌似皮肤白了不少。
“嗯,不想吃,先放这儿吧,反正今天是周末,不用上班。”
宋楚词懒洋洋的嗯了一声,又看向了卧室窗台前。
劳拉把盘子放在石桌上,也看向了那边。
尽管这小半年来,她始终都陪在宋总身边,住在陆家,可每次看到那棵石榴树时,心中总会莫名的一跳。
那棵活着时就已经连根腐烂,又被宋楚词倒栽在死地里的石榴树,竟然真得活了,而且还已经开花结果。
尽管只结了一个石榴。
轻风吹来,石榴树翠绿的叶子,出沙沙的声音。
那枚金红色的石榴,也轻轻点着头。
劳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只能确定在这个世界里,确实存在着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奇异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