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光明和宋银翘的性格脾性,完全相反。
宋银翘就是个炮仗,一点就着,心里在想啥不用问,都在脸上写着。
老沈却是故作深沉……
最起码,在沈岳来不来京华,爱女要不要成为交易品这两件事上,他没表过任何意见。
一如既往的表示,一切都由老婆大人说了算,他都会无条件的同意。
其实宋银翘很清楚,丈夫心里,可能比她还要苦。
毕竟他是沈家的三少爷,绝对的嫡系,背靠这座大山完全可以在大街上横着走,却无法保护亲儿子和养女,没一脑袋撞死在电线杆上,就已经多亏脸皮厚度惊人了。
再让他说出来,或者做点什么,老沈可能是最先崩溃的那个。
直白点来说就是,在蔺香君做出要去和宋旌旗谈朋友的决定后,老沈夫妻的心情,就始终特压抑。
刚开始时,他们还把希望寄托在沈轻舞身上。
但那个天下第一叛逆娘们,这两天也不知道在哪儿浪,始终没出现。
看来,谁他姑姑也指望不上了,老沈夫妻只能咬牙牺牲养女,来救赎亲儿子,昧着良心……这感觉,能好到哪儿去?
如果有人非得让他们夫妻,说出最想说出的一句话,估计会异口同声:“要是从没生沈岳那个没良心的孬种,多好?”
宋银翘再怎么心疼亲儿子,也在他始终没说来京华,毫不在意蔺香君去牺牲的行为,感到无比的失望,觉得这厮就是个没良心的,是个孬种。
可现在,爱女却告诉他们说,沈岳要来家了。
宋银翘一呆,和老沈齐声问道:“香君,你说什么?”
穿着白色睡袍的蔺香君,仿似一头快乐的小鹿,踩着小棉拖的雪足,轻快的点着每一层台阶,秀飘飘的跑到宋银翘面前,伸手抱住她脖子,在她脸上狠狠亲了口,才银铃般的娇笑着,大声说:“我说,沈岳要回家,看望你们俩!”
宋银翘的脸,立即蓦然涨红。
老沈则情绪激动的抬手,重重拍在案几上,压抑太久的闷气,化作一声男人的咆哮,尽情的释放出来:“我就说,我沈光明的儿子,怎么可能会是没良心的孬种!”
沈岳要回家了。
这证明他要正式认父母,证明他绝不会允许蔺香君去当交易品,绝对会在今晚,去承平避暑山庄参加沈老大的六十寿宴,让到场的所有人,都亲眼看看他的土鳖本色……
泪水,没有一点点的征兆,从宋银翘眼角迸溅而出。
她一把搂住爱女,好像孩子那样,趴在蔺香君怀中,急促的无声哽咽着,姣好的身躯,打摆子般哆嗦着。
蔺香君也泪流满面,用力抿着嘴角,轻拍着母亲的后背,低声说:“妈,沈岳问我,能不能去接他……”
“去,你快去接他啊。快点,快,别让他等急了。”
宋银翘立即不哭了,抬起头,飞快的擦了擦泪水,推着蔺香君向客厅门外,连声催促她快点去,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绝不能有丝毫的差池,务必把沈岳囫囵的接回来。
被她推出客厅门口的蔺香君,真心哭笑不得:“妈,您就让我穿着这样,去接您宝贝儿子呀?”
香君女神刚洗漱完毕,还穿着白色睡袍和小棉拖呢。
小棉拖也在宋银翘着急把她向外推时,踢掉了一只。
她双手抱着酥匈,光着一只雪足踩在冰冷台阶上,故作好冷娇躯瑟瑟抖的可怜样,总算提醒宋银翘给人当妈,不能太没良心了。
“死丫头,就知道和我装。还不快回房,穿衣服?”
宋银翘噗嗤一声笑,再次反手擦了下脸,把她拽进来后,就对老沈吼:“你还坐在沙上装什么大爷呢?赶紧收拾房间。王嫂,王嫂呢?快点洒水静街……我去换衣服。哎呀呀,香君你等等。你和妈说,我穿哪件衣服好呢?哪件衣服,才能彰显出老娘的白里透红,与众不同?”
看着满嘴胡说八道着指挥这个,吆喝那样的妻子,老沈苦笑着摇了摇头,故作淡然的样子:“不就是亲儿子回家么?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这个当老子的,有必要为了他穿的特正式?”
老沈嘴里这样说着,到背着双手迈着八字步走上楼梯时,心里却琢磨:“老子该穿哪身行头,才能既亲切又威武,无法形容的与众不同?”
蔺香君倒是没像老沈夫妻这样,为穿啥衣服而犯愁。
反正她不穿衣服的样子,也被某土鳖给看过了不是?
在宋银翘一连声的催促中,蔺香君索性踢掉另外一只小棉拖,踩着一双雪足,蹦蹦跳跳的冲进卧室内后,随手从衣架上扯过一身衣服,穿了起来。
十分钟后,蔺香君再次在宋银翘的催促声中,冲出客厅,跑向了她那辆红色的三叉戟。
沈家三口都炸了营般乱成一团,又哭又笑的样子,可把王嫂给吓坏了。
但在得知小少爷要回家后,王嫂也是欢喜的眼圈红。
她不是矫情。
更不是图宋银翘高兴时,总会给她涨工资……而是她在沈家别墅工作那么多年了,也算这个家的一份子,比外人都清楚沈岳回家,有着多么重要的意义。
今天,是个好日子。
我要是去嫁给别的男人,那家伙就会打断我的腿。
他答应我,要养我一辈子。
这几句话,好像魔音那样,不住的在蔺香君耳边回荡。
遭到别人要打断她腿的威胁,这有什么好幸福的呢?
鬼知道。
反正蔺香君在驾车冲往泰山酒店方向时,竟然还在傻笑中,真去幻想沈岳打断她的腿后,她会是一副什么样子。
开车不能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