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默默的痛饮三杯后,沈岳抬手示意要拿酒瓶的秦伊水,苦笑道:“十叔,先说事,再喝酒。要不然,我喝的不舒服。”
荆红命也没矫情,点头说:“好。沈岳,你想不想找到亲生父母?”
沈岳一呆,脱口问:“啥,找到我的亲生父母?”
荆红命没说话,只是亲自拿过酒瓶子,先给沈岳满上。
他相信沈岳已经听到他说的话了,不想再浪费口舌,也算给这厮点时间,来消化他的话。
要不是老沈父女苦苦相求,荆红命又是沈岳的十叔,就算给他天大的好处,他也不想来当这个说客。
尽管帮沈岳找到失散二十四年之久的亲生父母,是行善积德……年轻时杀戮太多的荆红命,也很想多做点这种善事,但想到宋银翘曾经对沈岳做过的那些事,唉,他就不知道该咋办。
可他也很清楚,他是最合适的说客。
除了他之外,别人还真没资格,来当这个说客。
为确保说服沈岳,荆红命特意拉秦伊水一起过来。
秦伊水虽说把沈岳当“情敌”,可他又是秦玉关的儿子,今天坐在这儿就代表着香港秦老七。
有荆红第十和秦老七亲自出面,向老大的弟子,敢不给面子?
半晌后,不知不觉中端起酒杯,小口小口喝光的沈岳,才放下杯子,抬头看着荆红命的眼睛,轻声说:“十叔。”
荆红命点头,示意他有啥就说啥,别这样婆婆妈妈。
笑了下,沈岳摇头,淡淡地说:“我已经习惯了没爹没妈的悠闲生活,不想给谁再给您添麻烦了。您也不要告诉我,他们是谁。我只想请您告诉他们,我现在过的很好。”
荆红命没说话,拿起筷子夹起一片山药,放在嘴里慢慢的嚼。
他很清楚沈岳为什么这样说。
天下,又有哪个从孤儿院长大的孩子,不想知道父母是谁?
这二十多年中,尤其是受委屈,遭遇沉重打击感到无助时,沈岳肯定不止一次的想象,如果他能像绝大多数人那样,有父母呵护着多好。
现在他终于有机会和父母相认了,却拒绝了。
沈岳拒绝,当然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说他已经过惯了当前悠闲的生活,不想再认父母给他们养老送终……而是他从荆红命如此郑重其事的行为中,敏锐察觉出父母对不起他。
他爹妈越是请重量级的人物来当说客,就越证明他们对沈岳做过的某些事,很过分。
沈岳不想知道,他爹妈究竟对他做过哪些过分的事。
知道的越多,烦恼越多,哪如假装不知道有爹妈,自己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享受当前优越生活来的惬意?
他们是沈岳的父母不假,他也该感谢他们把他带来了这个世界上。
可他们并没有做到身为人父母的责任,沈岳刚出生就被抛弃,凭什么在他磕磕绊绊的长大成人后,又眼巴巴的跑来认子了?
能请荆红命亲自出马的人,当然不是普通人。
可越是这样,沈岳对他们的怨气,就会越大!
连荆红命这尊大神都能请得动,却把刚出生的儿子抛弃,这还是人做的事?
这样的父母,不认也罢。
刚才还莺莺燕燕满屋子脂粉气息的包厢内,气氛忽然压抑的不行。
哪怕三个人都是那种见惯生死之辈,可还是有些不适应。
在荆红命又夹起一片山药时,沈岳干咳了声,强笑道:“十叔,您也知道我昨晚通宵没睡,下午还有要事去做。我想趁这点时间,好好睡会儿。”
荆红命想了想,说:“给你讲个故事吧。”
沈岳斩钉截铁的回答:“我不想听!”
荆红命皱眉,淡淡地说:“不想听,也得听。”
沈岳蹭地站起来,抬脚走向门口。
别的事,哪怕荆红命让沈岳献身可怕的小娘皮呢,他也会好好考虑下。
但这是他的私事,别说是荆红命了,就是向南天重生,也管不着!
牛不喝水可以强按头,鸡不大鸣拧断脖子,但没谁有权利逼着沈岳认抛弃他二十四年的父母。
尤其他的父母,大大的对不起他。
看到沈岳二话不说抬脚就走后,秦伊水也立即站起来,就要去拉他时,荆红命说话了:“你敢走出这个包厢一步,陈琳就死定了。”
沈岳立即停步,转身看着荆红命,冷笑:“十叔,您啥时候也学会用这种卑鄙手段,来威胁人了?”
对沈岳的冒犯,荆红命毫不在意,很坦率的说:“我从来都是个卑鄙的人。尤其只要能撮合你认祖归宗,我就能为局里争取到三千万的训练经费时,就没什么事,是我做不出来的。你可以把我的威胁,当放屁。”
没谁敢把荆红命的威胁,当作是放屁。
他说沈岳敢走出这个包厢一步,陈琳就会死,那么她肯定就会死!
沈岳脸色阴晴不定,看着荆红命过了很久,才缓步走回来,坐在沙上拍着案几:“小秦,拿酒。”
小秦拿起沈岳的酒杯,刚要倒酒,沈岳忽然夺过酒瓶子,昂喝凉水那样,咚咚咚一口气,喝干了足有七两高度白酒。
砰的一声,脸色有些涨红的沈岳,把酒瓶子重重放在案几上,喘着粗气:“十叔,您先说,他们对我做过哪些亏心的事。”
荆红命没有丝毫犹豫,特干脆的说:“放火烧你厂子,绑架陈琳让你差点淹死的事,都是他们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