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姐不敢再说什么了。
虽说蔺总用那句话来作比喻,貌似也算恰当,但真姐为什么总觉得,她看似平淡的语气内,还包含着别的东西?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旋律。”
蔺香君停住脚步,右手虚空轻轻摆动着,用鼻音哼出了真姐从没听过,但只听了片刻,就引起身心灵魂共鸣的优美旋律。
当年李太白既然能够在酒后诗百篇,那么从没喝吐过的蔺香君,也有可能会借着某情、某景,灵光乍现,从此尘世间多了一曲经典歌曲。
蔺香君站在人行道上,反复哼唱着那个旋律。
旋律,也从刚开始的生涩,逐渐转为流畅,足足过了半小时,她才轻叹一声:“唉,这曲子,就叫吧。回头,我再好好作词。”
“?好名字!”
真姐立即鼓掌赞叹。
她跟随蔺香君这些年来,鼓掌赞叹过很多次,但唯独这次的真挚度,最高。
蔺香君笑了下,上车。
车子立即启动,很快出了市区,驶上了高速公路。
天色微明时,车子驶出了青山地界。
蔺香君知道,真姐这是要带她回京。
按照原计划,她昨晚在认筹大会成功后,今天会有请捧场的老板们,在泉城酒店摆宴庆祝。
可出了“私奔”这种事后,真姐立即改变了全盘计划,连夜带她回京。
对此,蔺香君没有任何的意见,只有为真姐添麻烦的愧疚,抱歉的笑了下,问:“借给我手机用用。我的手机,遗落在烧烤店内了。”
像蔺香君这种公众人物,都会有几个手机。
而她随身携带的那部手机,无疑是私人手机,只供她和最亲近的人随时沟通。
里面,也肯定会储存一些私人照片啥的。
那些东西,可是各位娱乐记者们苦心追求的东西,蔺香君不是不知道,那个手机的重要性,但还是遗落在了烧烤店内。
为什么会遗落?
她明明已经给沈岳翩翩起舞,演唱《白狐》后,说以后再也不会相见。
真姐嘴巴动了动,却只在心中叹了口气,把手机递了过去。
京华,宋银翘所住的别墅内,她正猫儿般的蜷缩在沙里,以往让沈光明多看片刻就会胆寒的双眸,现在却是呆滞的望着门后。
她保持这个动作一动不动的,已经大半夜了,不小心被沈光明剪破的小脚趾,冒出来的鲜血已经凝固,就像她双颊上的泪痕,无风自干。
沈光明还是直愣愣的跪在地上,低着头,眼角余光满是担心的看着她。
整整两年了,妻子没出现过这个样子了。
昨晚,就因为他实在受不了宋银翘坏脾气,脱口说出那句话后,彻底惹了她最伤心的事,瞬间泪流满面的要他找回儿子后,两年前偶尔才会有的样子,又复了。
这个样子,就像猫咪受伤后躲在墙角的模样,更是一个母亲每每想到儿子刚出生就被别人抱走,但她无法保护她的无助,恨不得去自杀的自责时,才会有的痛苦。
他想让妻子变回温柔可人的模样。
妻子毫不犹豫的答应,只提出一个条件,那就是把她的儿子,还给她!
沈光明去哪儿给她找儿子?
儿子,可能二十四年前刚出生时,就死掉了。
其实,沈光明在想到儿子时,又何尝不痛苦万分。
但他再怎么痛苦,也不能表现出来,因为他是男人,他还担负着护理妻子伤口的重任。
只要宋银翘能开心,不要再像刚失去儿子的那两年,总是蜷缩在沙上,双眸呆滞的盯着某个地方,整宿整宿的都不动一下,别说是让沈光明下跪了,就算让他拿刀把右手剁掉,他也毫不犹豫。
沈光明很自责,特想狠抽自己的嘴巴,怎么就说出那句话呢?
那就是往妻子的伤口上,撒盐啊。
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他当前除了跪地请罪外,就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嗡,嗡嗡!
就在沈光明双膝酸,真想抬手狠抽自己嘴巴时,宋银翘放在案几上的手机,剧烈震动起来。
嗡嗡声,总算打破了当前死一般的寂静。
沈光明松了口气,宋银翘忽然翻身坐起,用最快的速度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后,脸上闪过一抹冷意。
这个时间段就能拨打她手机的,只能是远在青山的女儿,和经纪人真姐。
从宋银翘拿电话的动作,就能断定,她已经把对儿子的满腔爱意,都转嫁给了女儿。
也只有蔺香君,才能把她从失去儿子的悔恨痛苦中拉出来。
可她在看到来电是真姐后,立即意识到儿大不由娘了。
在接通电话的瞬间,宋银翘要弄死某个姓沈的邪戾气势,排山倒海往外散出。
二十四前,她没能保护好儿子。
现在,谁敢做任何伤害女儿的事,宋银翘都会给予不遗余力的打击!
“妈,我是香君。”
就在宋银翘正准备冷声问真姐什么时,蔺香君欢快的声音,自手机内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