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米尔叹息道:“可是明知如此,也必须这么做了。就像那个病人,如果不吃这一剂药,立刻就会因痛楚而亡”如果吃下这剂药,虽然有害,但未来还有机会用别的办法去治病。国师大人,怎样才能在未来消除这么做的恶果呢?”
浮士德沉吟道:“如果亚述帝国能恢复国力,物产增长商贸繁荣”
自然能够消化祸患。”
塞米尔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道:“国师大人,整个帝国学识最渊博、
最有智慧的人,您觉得亚述帝国还能等到那一天吗?”
浮士德沉默了”他不敢迎接女皇的视线,低着头过了半天才答道:“如果亚述帝国无存,陛下还需要考虑那么多问题吗?只能先把眼前的麻烦解决,未来或许还有转机。”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浮士德心中充满了痛苦与深深的无奈。他一生的志愿是希望以自己的学识给亚述带来富强和繁荣,在这个过程中也实现自己的理想与追求。可如今他给帝国财政危机开出的“药方”却是一剂有毒的苦药,虽然能够暂时维持帝国的运转,却会给民众带来苦难。
说实话,这苦难并不是浮士德造成的,甚至不是他开出的药方所导致的,而是亚述帝国的战败与衰落必然要承受的后果。浮士德不过是为了维持帝国财政不崩溃,给一个病人开了一剂暂时止痛的麻醉药。他心中清晰一切前因后果,却也只能这么做。
塞米尔的声音中饱含遗憾,又问了一句:“浮士德,连你也感到绝望,要放弃了吗?”
这是她对他第一次直呼其名,浮士德打了个激灵,抬起头道:“不,我不愿意放弃,只要陛下还在,我就要尽一切努力。塞米尔,称应该知道我的心,我心中对您火热的爱从未熄灭,我所做的一切不仅是为帝国,也是为您。”
他也直呼塞米尔其名,终于直截了当说出了心中的爱意。塞米尔微微有些动容,但神情随即就恢复了平静,垂下眼帘道:“国师大人,我一直都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请您不要再说了。我尊敬您也感谢您,可心中并没有你所期待的情感。
辛纳赫死后,我继承了皇位,却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国家在我手中覆灭,难道这是神灵对我的惩罚吗?”
浮士德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上前一步道: “难道您想放弃皇位吗?请恕我大胆,我能看出来,您心中并不愿意坐在这个位置上。如果你现在将皇位交给辛纳赫之子,我愿意……”
他愿意怎么样?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就被塞米尔挥手打断。只见她又恢复了一位帝王的威严断然道:,“我不会在这个时候放弃皇位,让别人来做亡国之君!我会尽一切努力挽救亚述哪怕它已无可挽救。贤者国师大人,您也愿意做此努力吗?不是为我,而是为你自己!”
浮士德以手抚心道:,“我当然愿为亚述的繁荣富强而努力,这是我一直以来的誓愿。陛下,您需要我做什么?”
塞米尔仰脸看着他,形容不清是什么表情,缓缓答道:“我在想一件事,或许是挽救亚述最后的希望等我想清楚了再请求您的帮助。
,还有一件小事刚才忘了告诉你,你所下令厚恤的希斯姆他家前不久出事了。希斯姆的母亲服药而死,仆人们控告希斯姆早年收留在家中的一名妓女,名叫玛甘泪,据说是她下药害死了主母。”
浮士德吃了一惊,他也顾不上问塞米尔怎会知道这个案子,脱口道:,“这怎么可能!那个玛甘泪如今怎样了?”
塞米尔看着他,不紧不慢的答道:,“我也觉得不可能,因为查案的治安官搜出了她给主母吃的药,竟然是只有地位尊荣的贵族将领才能在神殿中领取的神药。但不论怎样审问,玛甘泪都没有回答药是谁给她的只说是生了神迹、是神灵所赐予。国师大人,您对这个案子怎么看?”
浮士德答道:,“药是真药,那姑娘绝对不会毒杀老太太,应该是老太太自己服药不当。
陛下,您好像了解我的某些事情,郫瓶药就是我给她的!”
塞米尔收回视线,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玛甘泪如今仍关在牢里,既然国师大人这么说了,那她就是无罪的。你刚刚从前线回来一定累了,还有很多私人的事情要处理,就请先退下吧。”
玛甘泪为何不肯说出浮士德的名字?因为她没法解释浮士德为何要给她这瓶珍贵的神药在战争期间,这种药在民间是违禁物资是神殿专供军方高级将领的。
她曾经是个妓女,希斯姆为她闹事获罪,后来又把她领回了家。
虽然希斯姆并没有娶她,但在别人眼中,她已无疑是希斯姆的女人,
哪怕在希斯姆家中只是一位受虐待的女仆,那仍然是希斯姆的女人。
帝国中万民敬仰的贤者国师浮士德,却处心积虑的接近她,与她这样一个女人厮混,无论是她勾引了他还是他诱惑了她,这对浮士德的声望与名誉都是严重的伤害。就算玛甘泪说出来,也没人敢相信,况且玛甘泪对浮士德充满感激,又怎会伤害他的名誉?
浮士德离开皇宫回到神殿,立刻命人叫来了尼微城的治安官,一句话就把玛甘泪给放了。浮士德既然在塞米尔女皇面前说出药是他给的,也就没必要再对治安官掩饰,但他解释的非常冠冕堂皇一贤者国师大人在神殿中偶尔听见了玛甘泪向神灵的祷告,这姑娘为一位战死将士的母亲祈求神灵,希望有一种神奇的药能安抚老太太所受到的伤痛。浮士德动了恻隐之心,于是给了那姑娘一瓶药,并告诉她服药的注意事项。姑娘不可能毒杀老太太,是老太太自己服药时违反了禁忌。
玛甘泪被无罪开释,其实她已经对治安官解释过,是老太太觉得服药之后感觉非常舒服,于是不听从告诫悄悄的私自多服,那药吃的越多感觉越美妙,老太太每天都忍不住多服几匙,到后来命没了。
希斯姆的母亲已经病入膏盲,这药让她临终没有痛苦,只是服用过多死的更快而已,治安官心里也是明白的,若是没人告的话,本不至于定玛甘泪的罪。将这姑娘扣在大牢中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希斯姆的家人追究不放,二是要查明这违禁药物的来历。
浮士德一开口,治安官自然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连声赞誉贤者国师大人的悲悯与美德,然后立刻赶往大牢释放玛甘泪。
浮士德的心中非常的抱歉,他好心给姑娘的药却差点害了她。而玛甘泪在审问中坚持不说出浮士德的名字,他也知道是为什么,心丰充满了感激。这个可怜的姑娘,到现在还不清楚,浮士德就是当年打伤希斯姆后不知所踪的那个人。
在皇宫中,塞米尔突然提到了希斯姆家的事情,这让浮士德很是惊讶。陛下怎么会关心这样一件事,绝对不会是巧合,难道是在暗中关注他的行踪?前一段时间浮士德很沉迷于与玛甘泪的幽会,平时总有些魂不守舍。难道有人现了什么,报告给女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