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电站的站长也姓卢,名字叫卢霜。所谓“站长”,只是乡里任命的、根本没级别的“干部”,他此刻闻讯跑了出来道:“是王书记到了吗?我知道今天有这回事!但是你们的车确实不能过这座桥,就把车停在变电站门口吧,派马车送你们过去,还有一段路呢。”
司机老李的声音提高了八度:“马车!这年头还有马车,拉草料还是拉肥料的?让王书记坐马车进乡里!……你是变电站的站长,也是乡里任命的吧,是不是也得听王书记的?”
卢霜解释道:“我们这个变电站,同时也是守桥的值班室。乡里有规定,禁止外来车辆擅自过桥,怕索桥生危险,假如桥坏了,来往交通也就断了。”
王书记终于忍不住打开车门下来了,神情很威严的说道:“我坐的车是外来车辆吗?乡里如果有规定,那么现在我就重新规定。刚才明明有一辆卡车过去了,我这辆车也能过得去,没有人会追究你的责任,就算有什么问题的话,我负责!”
就在众人争执间,成天乐背着旅行包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绕过了越野车和正在交涉的众人,优哉游哉的径自上了桥。其实离得很远他就分辨清楚了,到了近前则感应得更为清晰,桥头刚开始出现的是两只鹭,拿旗的是白鹭、名叫卢白;挂哨的是灰鹭、名叫卢雾。
他们当然不是以原身出现,是化为人形的两位妖修,后来又出来的那位卢站长则是一只灰鹤成妖。看来成天乐已经找对了地方,如今的武陵乡应该就是五百年前的那个妖修村寨,就连在村外守桥的也都是妖修。从神气特征来看,成天乐判断那位卢站长还很有可能是一位大成妖修。
那位王书记不远百里跑来上任,却不清楚自己一头扎进了妖怪窝,还想在那里摆官架子呢!
成天乐走过去的时候,既没有问路也没有打招呼,不仅是因为桥头的牌子上已经写得明明白白、这座桥就是通往武陵乡的,也与他这一路已求证的心境有关。看见了就看见了吧,眼前就是三位守桥人拦住了一辆车,成天乐就像一位背包旅行的路人,没有过问。
三位妖修都很好奇的看了看他,但是并有说话,也没有把他喊住,就这么看着他上了桥。那边的司机老李和王书记也很纳闷,这不是在路上遇到的人吗?车已经又开了四十多里啊,他怎么这么快就赶上来了?
也许是因为车开得实在是太慢了,而这人走得可够快的!王书记和司机老李并没有想太多,因为武陵乡的三个人还拦在车前呢。
司机老李指着成天乐的背影道:“不让我们过去,他怎么过去了?”
卢白:“只是不让车过去,走人当然没事,否则还架桥干什么?”
司机老李:“王书记都下车了!你们还不让路吗?以后还想不想干了?知不知道现在武陵乡谁说了算?”
成天乐走在桥上,听着后面的争执。卢站长仍然强调乡里有规定,放外来车辆过桥怕生危险。可是王书记火了,严厉批评了卢站长的“官僚作风”,以新任乡党委书记的身份让他们让开,坚持要坐车过桥。
成天乐感觉这一幕很有名堂,所以仍然暗中凝神关注。刚才的货车和越野车他都看见了,根据留在路上的印迹判断,其实那空载的货车比王书记坐的越野车更轻,但是通常人看上去却感觉不出来,会自然的以为货车更重。同型号的货车也的确应比那辆越野车稍重一些,可成天乐看见的这辆偏偏不是。
亲眼看见那货车能过去,王书记便坚信越野车也一定能过得了桥。
成天乐还没有走过桥的时候,那边王书记就已经又坐上了车,司机老李强行动,越野车也上了桥。不得不让开路的卢站长仍在后面喊道:“王书记,快停车,有危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