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丹会的事情暂且商议完毕,酒桌上的气氛也到了最热烈的时候,大家都很兴奋,这还是万变宗将第一次传书修行各派举行典礼。他们是妖修宗门,以往成天乐领着一伙妖怪唯恐引人疑忌,行事不得不低调。但事到如今,也终于该有堂堂正正扬眉吐气的机会了。
姜璋与郝然这两位“新人”不断起身向同门敬酒,感慨这是此世修行之大福缘,成总行游天下怎么就恰恰遇上了他们了呢?
石双则端杯道:“福缘也须消受得起,想当初我在南京遇到了三梦宗高人丹紫成,同伙猫妖被斩,我自己也吃尽了苦头。现在回想起来,完全是所行不端、自作自受!成总方才提到,这一路也遇到了不少妖修,但只二位有此缘法,这也令人佩服啊。……成总,您能不能说说,怎么就看上他俩了呢?”
成天乐答道:“郝然已经说过与我相遇的经历,我想诸位能想明白为何。……至于姜璋,你是麝獐成妖,天性易受惊吓,在人间开设农庄躲避不了三只豺妖的勒索恐吓,因此一味隐忍数年。假如就是这样,我路过时可能会处置那几只豺妖,但未必会动心引你入万变宗。
后来改变主意,不仅是因为泽真道友的情面,也是因为当时生的一件事。你忍了那么多年,一直不敢出手反抗;又舍不得亲手所建的农庄而遁去,在挣扎中胸臆难平。可是那天当三只豺妖对泽真动手时,你终于出手了。
因为身为妖修或天性畏惧的关系,你一直不敢对抗那三只豺妖,逃走又不甘心,而他们则越来越猖狂。可这一切与来到农庄的客人无关,你当时并不知那人是泽真,却不能让农庄的客人因你而受伤。说明你还是很清楚该做的事情,在必须做的时候也会去做。”
这时訾浩叹了一口气道:“这世上就有巧取豪夺之人,妖修入人间有样学样,也会变成这种人。他们也许是不明白事理,也许是故意不明白,只是想那样活着。”
兑振华接口道:“看看这世间,有人为富不仁,有人为官不正,以富贵权势威逼欺人,与那三只豺妖并没有什么区别!”说着话还有意无意的瞟了任道直一眼。想当初毕明俊的所作所为,实际上也是利用财势地位行非法之事,只是没有威逼,而是借人心利诱。
花膘膘打了个哈哈道:“人性之善恶,其实与富贵地位并无必然关联,比如成总当年曾足够落魄,如今也算是富贵有势之人了,但成总还是成总啊,只是越来越高明、越来越令人敬佩了!我了解很多成总的往事,比如曾借警方驱逐传销团伙做文章、欲成私名的那个记者,一样挨了成总的收拾,他也算不上什么富贵之人。”
兑振华:“可是人家懂得怎么掌握话语权,只知以名牟利。他才不管事情该怎么做、那些陷身传销团伙的人死活呢!”
甄诗蕊则说道:“在世之人,或多或少都掌握了某些东西,哪怕你只是守大厦的门卫,只要用心不端,也同样能刁难一些人。哪怕只是市场的商贩,比如卖菜卖米卖油者,一旦利欲熏心失去起码的操守,可能也会毒害到很多人。
那三只豺妖在世间不算什么人物,他们却能利用身份与天性威逼另一只獐妖,确实可以比照那些掌权掌势、巧取豪夺者。而富贵地位越盛,人享得其利也越容易生贪索之心,为害便越大,有的甚至能祸害整个世间,这的确也是事实。”
成天乐叹息道:“是啊,否则从何谈修行?有人说我此番进雪山是苦行,就算是苦行吧,但我也绝不是为了求苦。事实恰恰相反,假如不是遇到那场凶险,这段日子对我而言是前所未有的极乐。修行之道于我就是自在超脱,立身而行事,有规度自然在心,无需纠结。”
花膘膘举杯赞道:“成总,您这境界,这就是圣人所言的知命随心不逾矩啊!”
成天乐呵呵一笑:“不过是很简单的事情,你没必要说的这么夸张吧?”
花膘膘:“圣人所言也不复杂啊,有些道理就是那么简单!”
这时任道直站起身来举杯道:“我敬大家一杯!当年之事深感惭愧,今日诸位所言,于我都是教益,尤其要感谢成总。”
花膘膘赶紧递话道:“毕方老弟当然要谢成总,而我等也要谢你。我只是和你打了声招呼说成总遇险,你就万里迢迢赶到了喜马拉雅山深处。”
任道直:“说起来仍是惭愧,和锋前辈已到,我不仅没有帮上什么忙,反而得了不少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