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霆:“照你这么说,他连修行门径都入不了,此人一定另有所长。”
艾颂扬:“那倒是,绝不能说此人一无是处,仔细想想其实优点很多。此人看似混沌却是清明未开、心境浑然,并非不识险恶而是心无险恶。其实我挺愿意和他打交道的,看见他就觉得挺开心的,和这种人办事情一点都不累。”
宇文霆微微惊讶道:“如此说来,此人似有染化之妙啊,与通常所说的根器不同,而是为人立世根基,有意思、有意思,看来他的修炼别有机缘。这世上有大隐之士非你我所知,一时动念结缘收了这么一个弟子也很难说,你既与他有结交,何不借此机会现身说明自己的来历呢?”
艾颂扬却说道:“我与他就是在些市井中结识,并不以别的身份,他是真糊涂也罢装糊涂也好,还是暂不刻意挑明这些的好,有机缘再说。况且我曾救过他,此时上门挑明来历,有示恩索报之嫌,我再问他什么话,就算他不方便说、碍于恩情又不好不答,这又何必呢?他只要继续修炼,知道我的身份是迟早的事,其实我也想看看——这傻小子啥时候能明白过来?”
宇文霆笑了:“你能这么想很好,也不枉我这些年的指点。但你也别以为人家真就是傻小子,我看此人的心性,倒很有几分太上所言‘明道若昧’的味道。若非如此,那一定是真正的深沉不可测之辈!”
艾颂扬:“深沉不可测?不可能,他其实简单得很。”
宇文霆:“是吗?太上又言‘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广德若不足’。若真是这样,倒是最不简单了!”
艾颂扬:“倒也没这么夸张,他不过是在此道中途而已,修为尚浅。”
宇文霆有些突兀的问道:“颂扬,依你看那仙人指路卷是因何出现,是为了帮这个成天乐吗?”
艾颂扬:“我看不像,不过就是收服一只金线鼠,用不着出现这种东西吧?削个水果却用雷神剑的事情,实在让人想不通,我看那不是冲着成天乐来的,而是冲着听涛山庄。”
宇文霆:“哦,此话怎讲?”
艾颂扬:“弟子不敢说。”
宇文霆:“你这语气分明就是有话要说,师父今天让你说出来便是。”
艾颂扬:“我认为那是一种警告,针对珂珂师妹也是针对听涛山庄,甚至针对天下各派。如今各派高人前辈远赴海外,留下这些晚辈弟子看家,更应该注意约束行止,否则外面的事还没搞定,自家却闹了笑话。……珂珂的性子确实太骄纵了,听涛山庄上下恐怕都有点责任。
想当年,各派前辈都认为珂珂小姐与三梦宗大弟子丹紫成将成为一对道侣璧人,以老爷子与石野盟主的私交,各派高人也乐见其成,寄望听涛山庄这一脉将来能扬光大。可如今丹紫成已经是金丹大成之真人,却绝口不再提这茬,天下同道虽然也是谁都不再提,可也令听涛山庄尴尬啊。师父,您说事情为什么会这样?”
宇文霆叹了一口气:“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道理很简单,就三个字——看不上!这种事情讲究你情我愿,尊长也无办法勉强。幼年之时各派高人刻意栽培接引,只是福缘而已,结果如何却要看各人自己了。”
艾颂扬:“道理虽如此,但那丹紫成可曾说过珂珂小姐一句不是?珂珂小姐心高气傲也就罢了,偏偏自称三梦宗大弟子她根本不放在眼中,提及其尊长甚至都有几分不敬。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难道还认为那是童言无忌吗?前辈高人曾垂青于她有意促成美事,但成与不成在于自择,赐福缘甚多,又没有得罪过她!”
宇文霆:“有些没趣事,确实是自找的,比如周峰去要什么金线鼠,却拎回来一只黄鼠狼!你的意思是认为——仙人指路卷的出现,是在质问听涛山庄对晚辈传人管教无方?”
艾颂扬语气有些吞吐的说道:“恐怕还不止这么简单,听涛山庄是世家传承,晚辈中珂珂如天之骄女,如果积习不改,若听涛山庄传到她手里,那不是凭空生事端吗?今日之事,是在给宇文霖师伯难堪啊。江湖同道中已有所风传,说什么本门有夺嗣之争,像周峰那种人也不希望传言成真,所以师父您的弟子平日多受排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