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叔敬身体已经痊愈了,他在自己百户的地界巡逻,身边同样是一位退伍老兵充任的治安官,还有几个骑马的警备士在远方巡逻戒备。
其实现在这样的警戒已经是没有太大必要,农官就在警备线东边很远的地方,似乎是在观察是否可以将茶山继续向东一些,扩大的茶山会提供更多的茶叶,使附近的百姓获得更多的收益。
刘叔敬对眼下的一切都极为满意,他盘腿坐在地上,嘴里叼着根野草,对身边的李国柱笑着道:“老李,你昨格看见的船有多大来着?”
李国柱也是盘腿坐着,他家两个半大小子这一年多窜起老高,就算辛苦半天还是在一旁追打笑闹着,吃食够,小伙子们精力十足,李国柱已经在考虑过两年给他们说媳妇的事了。当年从漳州跑开的时候,可万万没想到有这么一天。
李家有四匹杂马,两头牛,李国柱感觉杂马虽然犁地快,但日常要慢工出细活,还是慢慢赶着牛深耕细作更适合。此外便是有头骡子,杂马他舍不得骑,但现在出远门办事李国柱已经不再步行,而是选择骑骡。
就算当年在漳州时,李国柱也万没想到自己能养牛,还有好几匹马,那都是富户和大田主才有资格伺弄的东西,牛和马都要喂精料,要是光吃草就做不了什么活计,牛一天得有大半天的时间来进食,要是不喂料还做活,没几天就瘦的不成形状。马就更娇气了,稍不小心就会死,敢养马的富户都不多,更不要说贫民百姓了。
李国柱一共开了六甲地,他和婆娘都在壮年,半大小子也能当半个成人使,加上骡马充足,他开地的信心很是充足。
除了眼前的一甲茶山,李国柱还有两甲棉田,两甲稻田,一甲甘蔗田。
在田边地角他种着好多颗桑树,预备将
来养蚕。
棉,生丝,茶叶,糖,这些都是未来东藩的主打产品,也是最赚钱的东西,农牧司的人说的相当清楚,李国柱对朝廷的邸抄毫无兴趣,但对幕府之下的任何律法,条例,告示,都差不多能倒背如流。
好日子就在眼前,叫李国柱忧虑的就是两个小子都想去当兵,这叫他相当犹豫。东藩的军人地位相当的高,薪俸几乎隔年一涨,很多人传言,再过两年普通步兵的薪饷也有几十贯一年,若当了军士,军官,一年过百贯也是相当轻易的事情。
而且军人的福利和民间的地位都相当的高,那些小娘都以嫁军人为荣,当了兵,说媳妇都容易的多。
但李家也需要劳力,如果弄好了,种地一年也能收入不菲,如果两个儿子都当了兵,李国柱开的地就得退一半出去,最多留三甲,哪怕牧畜多也无用,种地的事总归是要人力。
“说起船,还是傅司官厉害……”李国柱回答着百户的问话,眯着眼笑道:“新下水四艘都是大船,是三百多吨到四百多吨的中军舰,中十一号到十四,三桅四帆,船身大的很,那天我去海边看了,正好府军水师将士从建州拉回来,接收之后,直接起锚转舵升帆,往澎湖去了。”
“现在别叫百户了。”刘叔敬笑道:“当初叫百户千户是不合朝廷同,掩人耳目,现在一律是里长,总甲,每百户一里,千户一总甲,五千户一乡,以后不仅咱们东藩这么编,往福建路也是一样,咱们东藩这每家每户都有里甲编号,民信局按牌号寄信都方便的多。”
李国柱这才省悟过来,笑着道:“是我的错,现在得叫刘总甲了。”
岛上移民越来越多,编户也是每日在增长,象刘叔敬这种老兵出身的百户很容易得到升迁的机会,现在刘叔敬已经是总甲,治下千户移民,管着差不多五六千人,加上治下的民事官,治安官,工商官,学官,医官都很得力,做起事来也是越得心应手。
“不管是百户,千户,里长还是总甲,总归还得大家帮衬。”刘叔敬笑道:“我认真做事,大伙不要给我投黑豆,我就谢天谢地。”
虽然改了名称,诸多徐子先当初设下的制度只有越来越规范和详细,这些在里甲的官吏也是越来越奉公守职。
“四艘中字舰。”刘叔敬道:“听说漳,泉一带还有船场替咱们造战舰,加投石机和大量弩机,瞧吧,再过一年,咱们东藩的水师战舰就有了样子,再也不必害怕海盗。”
“这事我听水师的人说过,明年水师的规模要比现在大的多……”李国柱提起军中的事还是较为谨慎,其实就是黄来福这个甲板长所言,因为下水船只很多,接收的南洋水师的舰船,还有幕府原本的战舰,加上对颜奇一战的缴获,水师舰船加起来已经过百艘,其中三百吨以上的大型战舰就有二十来艘,再有陆续下水的主力舰,东藩水师战舰的主力舰在明年就有望超过四十艘。
加上中小型战舰,水师战舰可以超过二百艘,差不多和康天祈和王直的舰队实力相当,略逊于蒲行风,而水师将士可能也要超过两万人,弩机过两千具,投石机过百具,规模都在此前的十倍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