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先倒是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再这么下去,东藩岛会退化为以货易货的贸易手段,再下去,文明限入停滞期,只有外来的刺激会使岛上还魂一下,如果突然一下外来的联络彻底中断,这些汉人移民会和高山土著一样,很容易限入到半野蛮半开化的地步去。
说彻底变野蛮也不可能,但断绝来往交流,也根本不可能展起文明。
只有开放,更具有强大的自信,包容,吸引更多的外来者,东藩才有可能被盘活,才会更有活力,开才会真正的成功。
徐子先现在的资本有一百五六十万贯,加上昌文侯府在这里的投入,前期半年内投入东藩的会超过二百万贯。
加上昌文侯府承诺设立的布匹商行,在短期内东藩会有相当大的变化。
接下来就是农业上的革新与变化,除了棉田布匹之外,便是要有更多的外来作物落户东藩。
至营门处,陈笃中请徐子先上演武厢的将台,三千余厢军多半穿着普通的战袄,戴青色折上巾,手持障刀或是长矟,又或是强弩,弓箭,看起来还象个样子,但多半的人面黄肌瘦,显然待遇和普通的厢军一样,处于饿不死也吃不饱的状态,至于队形散乱,刀矟破旧,旗帜混乱,这就更属于厢军的常态了。
陈笃中神色略有不安,向徐子先小声道:“明达勿怪,余心思也没有用在厢军上……我虽不缺钱,也不禁军各层军官克扣贪污,是以厢军与其余各处驻军相同类似……”
“九叔不必多言,”徐子先含笑道:“来此之前,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虽然不太明白心理准备是什么意思,陈笃中也是明显松了口气。
要是徐子先不给他面子,当众训斥自己和部下,为了大局也只能忍着,这面子可就是丢大了。
在下面的厢军军官也明显相当紧张,徐子先在岐州和澎湖可是丝毫不给众人留脸面,留下一路的传奇,要是在东藩也如法炮制……
普通的厢军将士们倒是一脸无所谓,甚至隐隐约约有些期待。
这些都是些苦人,在东藩驻守是苦差,别的地方驻防,总能捞些好处,或是抽空回家去看看,在岛上和在澎湖一样,期限时间满足之前可是没有机会回家。
怎料徐子先的表现却是与在别处完全不同,简单的训话,也没有看操和校阅,说了几句勉励的话之后,便是叫众人散开去了。
签押房中,陈笃中明显还是松了口气,他对徐子先道:“你的别院也在修筑之中,未成之前,明达你只能住军寨,那边的军寨粗成,条件比这里差的远,你是在这里居住,还是到南安溪那边去?”
两条溪流相差有二十余里,中间是大片的平原地区,徐子先的核心地界都在南安溪那里,新的军寨,侯府别院,大片的屯民居住区,棉田,俱是在南安溪那里。
倒是未来的商业区,码头,船场,还有一些必须修建的工厂,都是在两溪之间或是花溪这里,徐子先不打算搬走别起炉灶。
都是自己的,何必厚此薄彼?
“去南安溪那边。”
徐子先的回答在陈笃中的意料之中,这位少年侯爷的行事风格,大抵也被陈家的人了解的七七八八。
“先去也好。”陈笃中笑眯眯的道:“看看别院修筑的怎样了,要是一切顺利,今秋你和文珺就能成婚了。”
虽然已经有了妾侍,徐子先的心还是跳了几下。
陈家原本是打算在侯府正宅成婚,然后陈文珺会长期在南安别院生活,那边已经种植了不少花木。
在齐王身故之前,徐子先的打算也是一样。
虽然开东藩相当要紧,一年来住两个月也就差不多了,岐州,南安,这才是徐子先目前最要紧的基业。
南安一年已经可收入百万贯,就算没有这个数也是相差不多。
岐州港经营好了,一年几十万贯的收入也是可期。
这两处地方是根基所在,也由不得徐子先不重视。
现在计划当然改变了,徐子先估计自己一年中最多有一个月时间回福州和南安,梳理那边的关系,稳固根基,不使有心人伸手,震慑不法,这就够了。
大半的时间会留在东藩,或是澎湖,这两处地方成了真正的根基所在,陈笃敬提前在这里修筑的别院,自然就成了他和陈文珺未来生活的地方。
有个有钱的老丈人,就是好啊……
“别院若是差不多了。”陈笃中提醒道:“需得将令妹等家人接过来,南安虽然有团练,也不是特别安全的所在了。”
徐子先一凛,眼前这人经验丰富,显然是知道政争之下没有什么事是政敌做不出来的。南安侯府和赵王府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阶段,赵王当然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陈笃中的提醒,相当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