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昨夜被杨氏那样一闹,半宿没能睡得着,快到天亮时才眯了下眼睛,崔薇起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她来到古代之后还从未睡到这样晚起过,若是过了寅时末她还不起,杨氏的竹片儿可是不饶人的,崔薇前世时五点还没睡的情况有,可是从小到大还从未有过五点不到就被人逼着起身的,来到古代之后却天天如此,若是稍微慢了一些,杨氏便骂骂咧咧,只说懒丫头,今日倒不知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儿出来了,竟然让她睡到这会儿,而没人过来唤她。
崔薇一出来,便碰着抱了孩子坐在堂屋里的杨氏,见她出来,掀了掀眼皮儿,眉头虽然皱了皱,但好歹还是没有骂出来,只是懒洋洋道:“醒了?锅里还放着玉米饼。”杨氏说完,看到女儿红肿的眼皮,顿时心中也有些不忍,叹了口气,到底没有开口说什么。
王氏却是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块金黄色的饼子咬着,咬一口便配口稀饭,一听杨氏这话,她顿时有些不乐意,昨晚被崔大郎教训了一回她虽然收敛了一些,但这会儿见崔薇睡得比她还要晚起,顿时口气便不太好听:“小姑子怎么睡到这会儿才起?昨晚是不是睡不着了?那饼子给我留上两块,也别吃完了!”她话音刚落,杨氏脸色刷的一下就沉了下来,见女儿死气沉沉的脸,心下也有些不忍:“拿吃的也堵不上你那张刷过大粪的嘴,若是没事儿干,吃完赶紧拿了衣裳去洗!一天到晚只知道吃,你已经吃了四五块了,一天到晚不做事的懒婆娘,长得五大三粗的,还吃什么,吃多了也拿不出半把子力气!”
没料到自己开了回口便劈头盖脸被人骂了一轮。王氏心中委屈无比,顿时有心想将手里的饼子给砸了,但想到崔家生活,若她敢这样糟蹋粮食,恐怕不止杨氏,连崔世福也饶不了她,不由将饼子塞进口中嚼了,哭嚎了起来:“娘骂我做什么?我吃这样多还不是为了崔佑祖这小东西么?我吃这样多不是全进了他肚子么,娘宝贝女儿,难道还能少了孙子一口吃的?”崔佑祖是刚出生半年的崔小郎的大名,但一家人平日为了给这小东西祈福,轻易不肯唤他名字,就怕折了他好运,因此都称小名儿的,这会儿王氏知道自己的儿子就是杨氏罩门,因此这样一吆喝,果然见杨氏不吭声了,心下不由得意,就回头看了崔薇一眼。
崔薇也不理她,自个儿木着一张脸先去打了水用一只拧了帕子擦了脸,又拿梳子将头绑了,这才进了厨房。她昨晚被割的手指这会儿已经肿得跟洗衣棒似的,疼得厉害,也不敢沾了水,上头黑糊糊一层,也不知道昨儿崔三郎给她弄了什么东西在上头。不过这会儿她也没心思管了,来到古代这样久,她开始时消极过,但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原本以为自己逆来顺受些崔家人总有良心,可昨日时才现自己太老实了,连带着人家当自己做什么都理所当然的。
这样一路想着收拾妥当了去了厨房,大锅上盖着竹盖,她用没受伤的手揭开盖子,却见里头已经空空如也,想到刚刚杨氏所说的话,明明给自己留了玉米饼子的,如今没有了,屋里统共就这几个人,哪个吃了自然一目了然!崔薇火冒三丈,将盖子又扔回锅上,洗了碗盛了碗稀饭,也不亏待自己,没受伤的手从坛里抓了一小把刚泡进去没两天的豇豆出来,切碎了就着稀饭喝了两碗,才觉得身上有了些力气。
王氏这会儿吃得肚子都险些挺出来了,崔薇进来时也没见她有丝毫不好意思的,反倒是瞧着日头不早了,一边冲崔薇笑:“屋里衣裳这样多,四丫头还不出门?若是这会儿不洗了,晌午过后干不了,晚上爹和夫君叔叔们哪有衣裳穿?”刚刚杨氏明明是让她去洗的,这会儿又提到自己身上,崔薇冷笑了一声,也不理她,自个儿回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