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幕遮还是坚持道:“千万不要误会,不是不信任易总管,只是我这个人谨慎惯了,不看到粮食实在不安心。”
易总管有些不耐,想喝斥李幕遮两句,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说道:“护卫去提两袋粮来,让这位京城来大富商好好开开眼。”
李幕遮的目的是进粮仓内部看看,不过看这位易总管的样子,应该不会让他进去。
不一会儿,那护卫扛来一袋米来,往地上一撂,提起一把粮插就插开了粮袋。
易总管伸手抓起一把米,道:“孙掌柜,你仔细看好了,这可是上等的江南稻米。”
李幕遮瞥了那粮袋一眼,觉得有些眼熟,再想看的时候,粮袋已经被拿开了。
“确实是好米,质量顶呱呱。”
李幕遮感叹不已,甚至还抓了一小撮放嘴里,也不管有壳没壳,直接嚼了起来。
易总管笑而不语。
李幕遮笑呵呵地恳请道:“这一袋既然已经打开了,不如送给孙某怎么样?”
易总管最看不惯这等小气的粮商,不无嘲讽地说道:“孙老弟要是不怕累着就扛走吧。”
李幕遮立即冲汤够道:“还不扛着,难道要老爷我亲自扛吗?”
汤够抓着粮袋,把断口拧了一把,轻轻地一提就扛在了肩上。
易总管:“倒是有把好力气。”
说着又看了李幕遮一眼:“你若是有船的话,明天停在清河渡口,到时候自然有人把粮食装你船上。若是无船,我们可以托关系让你搭上漕运的船,不过要多付一成的价钱。”
李幕遮这才想起来还没谈价钱,看易总管的语气,他猜测价钱可能是内部人氏都知道的,所以忍住没问。
“想不到令东主居然还能驱驶漕运的船,真是背景通天啊。”
易总管只是笑笑没有说话,显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那你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李幕遮:“我有船却都是小船,如今在江上航行不太安全,能靠上漕运的大船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易总管:“那行了。今晚子时清河渡口见。”
“好好好。”
李幕遮拱手道:“既然事情说定了,那孙某就回去静等易总管的好消息了。”
易总管也没了陪李幕遮这种小粮商闲聊的兴趣,随意地冲他摆了摆手,让他自便。
李幕遮带着扛了一袋粮食的汤够大摇大摆地走了。
刚走出粮仓大院没多远,迎面走来一个人,看到李幕遮和汤够,张口叫道:“李小兄弟,你怎么在这里?”
来人是田捕头。
李幕遮回头看了一眼,现那位易总管根本没理会这边,立即把田捕头拉到了一边。
田捕头有些不解:“怎么了?”
李幕遮:“没什么,田捕头,不知道你来这边是要做什么?”
田捕头道:“有个案子需要带这里几个护卫回去问话。”
李幕遮来了兴致:“什么案子?”
田捕头倒也没有隐瞒:“就是之前那个灾民与朱门酒楼起冲突的案子。”
李幕遮:“那个案子马知县不是已经结了吗。”
田捕头:“案子是结了,不过陈狗子的证据里提到过他们几百人半夜帮方掌柜搬粮食的事情,这点让马知县有些疑惑。”
李幕遮说道:“难道陈狗子他们搬的粮食就是搬到这里来了?”
田捕头点点头:“按陈狗了他们的描述应该就是这里了。不过方掌柜否认了,说没有这回事,只是让灾民帮着运了一些酒楼的日常酒菜。事情不是什么大事,但马知县让我来找几个粮卫问问清楚。”
李幕遮哦了一声,陷入了思考。
田捕头奇怪地看着李幕遮:“那你们是来这里做什么的,还扛了袋米?”
李幕遮打个哈哈:“就是来买米的。”
田捕头一副你骗鬼的表情:“我把你当小兄弟,你把我当大傻子吧。”
李幕遮:“确实是来买粮的。”
田捕头见李幕遮不想说,也没有再追问。
李幕遮有几个疑惑正想找人问问,既然碰到了田捕头,自然要问个清楚。
“田捕头,你知不知道这家粮仓的东主是谁?”
田捕头想了一会儿,摇头:“不清楚,只知道是南京来的人,当时跟大老爷见过一两次。”
李幕遮:“那你知不知道这家粮仓的粮食来源是哪里吗?”
田捕头:“这些粮仓无非是南粮北调、北粮南调,现在江南遭了灾,可能是从北边买来的粮食吧。”
李幕遮点点头。
田捕头:“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这粮仓有什么问题?”
李幕遮笑着说道:“随口问问,你也知道我是开客栈的,粮食什么的消耗肯定也很大,要是跟粮仓什么的打好了关系,以后就不悉没粮食了。”
田捕头对这话显然是不怎么相信的,一个客栈每天能消耗多少粮,至于跟粮仓打好关系吗?
李幕遮感觉田捕头起了疑心,也就没再多问,直接告辞离开了。
“等等。”
田捕头忽然叫住了李幕遮。
李幕遮:“田捕头还有事?”
田捕头道:“就是那个关在牢里的小姑娘,下午的时候大老爷已经判她无罪,把她放出来了。”
李幕遮:“那是好事啊。”
田捕头犹豫了一下,又说道:“有人看到她跟一个腿脚有毛病的中年男人走了。”
李幕遮一听就猜那人是结野衣,于是说道:“那没事,应该是她认识的人。”
田捕头:“最好是这样。最近城里也出现了拐骗女子的人贩子,能小心还是小心一些。”
李幕遮拉着田捕头耳语了几句,然后拍拍他的肩:“多谢田捕头提醒,不过那个男人确实是她的朋友。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田捕头看着李幕遮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继续走向前面的粮仓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