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显没想到萧宝信这么晚还没睡,却在书房里等他。
她已经洗漱完毕,乌黑如云的秀披散到腰间,素着一张小脸。身着象牙白的里衣,外裹着鹅黄色的宽袍大袖,腰间随意系着一根灰绿色的腰带。
本来还在翻看手里那本地理志,见他回来便迎了上来,美眸瞬间亮了。
“回来啦。”
她问:“怎么回来这么晚,用膳了吗?我让小厨房用小火煨着鱼粥,让人端上来你喝点儿?”
谢显点头,没等明月上前来,萧宝信就顺手将他的披风给解了,放到一半明月接手过去。
“小的去催小厨房上膳。”说完,便下去了。
谢显望了萧宝信一眼,有些话不知该怎样开口。
可他不想将她养成温室的花朵,有他在,自然风霜剑雨都有他在前面顶着,可万一哪天他不在,能面对一切的只有她自己。
并且,她一向聪慧坚强,绝非普通闺秀可比。
事实上,她可比普通闺秀彪悍得多。
“萧家与宣城公主的婚约怕是不成了。”谢显将话说出口,眼睛却一眨不眨地关注着萧宝信的反应。果然见她陡地瞪大了美目,只一刹那就回过神来。
“中途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宣城公主与新安王,甚至不只他们兄妹,连玉衡帝都想借着婚约壮大新安王之势,断没有冒然毁婚的。一定是突的某件事迫使婚约不得不中断,所以谢显哪怕仍在新婚之中,却被叫了出去。
谢显这么说,定然是知晓前因后果了。
“不只萧家与宣城公主,新安王与徐家六娘的婚事也只能就此作罢。”谢显眉头紧蹙,这才将事情缓缓道来。
徐尚书夫人钟氏一向笃信佛教,每个月都向庙里捐香油钱。
今日正是瓦官寺的慧能大和尚讲经,几家夫人约好了一道听经,郗家的王夫人要给儿子相看钟家的应夫人的嫡次女。应夫人与袁家的殷夫人一向交好,又约着殷夫人一道,四家的夫人都带着嫡女去听经念佛。
谁知事情就生在中午慧能大和尚讲经之后,几家夫人并小娘子们在寺里用过了素膳便在禅房歇息聊天,小娘子们则在隔间,午歇的午歇,另有活泼好动的便在后禅院的院子里玩闹。
现徐六娘子不见了踪影,是在未时二刻,慧能大和尚下午讲经之前,大家聚到一块儿之后,找遍了禅院各个角落都寻不到踪影。问了贴身的丫环,那丫环只道徐六娘子说要在屋里小歇,她就歪在了外面的隔间,谁知一觉睡醒才知道六娘子丢了。
小丫环吓的不知所措,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这时几个夫人知道事情不妙,便找了瓦官寺的慧能大和尚,先是着僧人小范围的寻找,后来索性寻到了后山。
一直到太阳落山,才在后山人迹罕至的花木丛中看见衣衫不整的徐六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