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嫣忙了一天回来,到处都找不到孙悦,问了一圈,焦急地找了一个多时辰,才终于在逐州老城墙的墙根底下找到了他,当时正在自酌自饮,还将一众卫士撵的远远的。
孙悦此时已经喝的有点多了,瞅着自己媳妇如花似玉的样子就是嘿嘿一阵傻乐,慕容嫣拉着他想把他拽到屋里去,这货却耍起了孩子性,不走了,非得喝。
慕容嫣无奈,也只得坐下来陪着他喝,看得出来这是心情不好,但她却不知道为什么。
大约喝了七八碗之后,孙悦问:“我现在是不是很没人性?”
“为什么这么说?”
“符彦卿对我很好,比我那个名义上的师父赵普对我还好,老实说这世上值得我真心实意叫一声大人的一共没几个了,他算一个。”
“你现在这样是为了符昭寿?”
“嗯,他才刚死,我就杀了他的儿子。”
慕容嫣无话可说,也只能继续陪着他喝。
“我曾经自以为自己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是个有人味的人,甚至于我觉得自己是个有理想的人,真的,否则我和我爹一早就抱了赵光义的大腿了,你信不信我俩能混的比现在好?还特么不用这么操心。”
慕容嫣听的半懂不懂,但她能读懂孙悦的情绪,伸出手与他紧紧握在一起。
“是不是有人说你忘恩负义?”
“还特么需要有人来说?我自己是没有良心的么?”
“可是你难道不是杀的理直气壮么?”
“那是自然,他擅闯白虎账,又与我动手,你看,我都被他打伤了,天底下还上哪找这么胆大包天又不长脑子的人去?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儿不能私底下说么?我倒是想跟他念念旧情,可若不杀他,我的威严何在?这是他自己把自己走到绝路去了,怨不得我心狠。”
慕容嫣道:“既然你觉得问心无愧,为何还要借酒浇愁呢?难道是畏惧人言?我是不信的,就连我都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了,你是见过大风浪的,我不信旁人的舌头根子下能压你。”
孙悦无语,好半天才道:“你说的对,我不是怕别人说什么,我只是怕我自己迷失本心,我更怕我已经迷失了本心,却找不到回来的路。其实这些都是借口,我若真想留他性命,总有的是办法,然而我为了掌握天雄军,为了我自己的威严,我还是杀了,其实何必自欺欺人呢?难道我从本心而论真的就没有敲打符氏的意思么?真的就没有立威的意思么?难道不正是顺水推舟,借此机会宣布天雄军改姓么?我比谁都清楚,就是这么回事儿,我特么就是在忘恩负义。”
慕容嫣道:“至少你还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