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七年前的赵光义真的是个怎么忽悠怎么信的小白,可是如今,他已经是真的能跟赵普简单过两招的政客了。
他从来都是个聪明的人,都是一个爹生的,论天赋他能比赵匡胤差到哪去?
赵德昭今年已经十五了,而赵匡胤今年不过刚四十出头,身体康健得很。
他太了解孙春明的能力了,所以他相信洛阳在他的努力之下漕运一定能通,之前洛阳不修漕运说白了就是没动力而已,对朝廷来说属于赔本的买卖,可现在有了玻璃,光凭此一项一年也能坐收千万税赋,何况其他?
假设五年后洛阳真的有了成为都的资格,那时候赵德昭也二十了,只需要把都城一迁,他就不再是亲王尹京,多年经营的势力必然大减,如此再过个三年五载,往赵德昭身上加点功劳,便是直接封太子又有何不可?
如果干这事儿的是别人,他或许并不会太慌,可那是一手将他从纨绔子弟,扶持成了亲王尹京的孙春明啊。
“殿下可是要对孙家父子出手?”
“出手?人家现在另起炉灶,是三弟的人了,我的手还够长么?况且那孙悦是何等的能耐,孙春明又是何等的老谋深算,你清楚么?不,你不清楚。可是我清楚,我比谁都清楚。他现在只是暂时有了点自保的想法,你是让我将他们推到赵普那头去么?”
“是,那殿下的意思是……”
“运河,不能让他们修成,但这事儿,不能是咱们办的。”
姚恕闻言诧异道:“除了咱们,还有谁有本事阻得了他们?赵普?”
赵光义笑了,笑得特别特别的温柔,像一朵乍开的昙花。
“你说,我若是请兄长下旨,让昭儿当个六道河运使,帮着他们修河,兄长是不是得夸我懂事儿啊。”
“啊?这……这不是……这不是把他们孙家父子往大殿下那推么。”
“若是他们合作愉快,我自然是搬石砸脚,可若是他们合作的不愉快呢?我这个侄子啊,能力倒也是有的,只可惜,他缺了点气度,有时候就这么一点点气度,就能让这好事,彻底变成坏事。”
姚恕懵逼,诚恳道:“请殿下明示。”
“我听说,前两天我舅舅来京城找你想讨个新官?”
“额……对,可是我没答应他,您不是说,您这个舅舅文不成武不就,让他出任地方是害了一方百姓么。”
“对啊,那就让他去修运河啊,我派你去给他当个副官,共同去好好辅佐我那个宝贝侄子,明白该怎么做么?”
姚恕眼珠一转,马上反应过来,噗通又跪了下来道:“晋王殿下一石三鸟之计果然高明,臣懂了,一定不负殿下所托。”
………………
却说洛阳这边。
两天前韩崇训走马上任之后,哥仨很快就玩开了,毕竟离开了中枢,平日里许多规矩也就没了,再加上他们都还没到二十,正是贪玩的少年,所以人家别人的欢迎仪式都是隆重而又盛大,到了韩崇训身上,就改成斗鸡跑马了。
韩崇训跟他们已经太熟,自然不存在见外什么的,可那新来的田钦祚却是彻底的傻了,刚见面的时候还挺紧张,生怕他一个边郡草根不懂礼数惹人笑话,特意穿了身白色的蜀锦长衫,整了一把折扇,结果那三大王张口就撺掇要去偷看寡妇洗澡,可是吓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