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晨的病的确不是艺术治疗可以作用的,有时一个病症需要多种治疗手段同时并行。可陈晨不肯去医院,情急之下,我想到了韩牧之。他是心理医生,有处方权,让他针对这种情况开点药我带给陈晨,她肯定不会反对。她不就是怕去医院被关起来吗?
打定主意,我回到了家里。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陈晨的影响,那晚我也做了一晚上的鬼梦,只是梦里不是一个女鬼,而是一个男鬼立在床头冷眼看我。而面孔,我完全不认识。吓醒了我之后一头冷汗。陆曾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我真的不要一个人再住下去了。
第二天一早,我打车去了驿桥。韩牧之看到我,很是意外:“可乔?”
我细细打量了一番韩牧之,他有点瘦了,脸上不复以前的神采奕奕,有些憔悴,胡子拉碴的。看得我有点难过:“驿桥最近太忙吗?怎么这么疲惫?”
“有点忙。”韩牧之的眸子里掩饰不住的欣喜,把我带到他的办公室,亲自倒了茶,“我记得你以前是爱喝这种茶的。”
“别忙了。”我笑着打断他,“我们好好聊聊。”
韩牧之把茶放到我面前,坐在我对面笑道:“好,聊聊,我们的确很久没见了。有一个月吗?”
“没有。心怡开业的时候,你还去了嘛。”我笑道。
“那我怎么感觉好久了。”韩牧之的脸上有丝落寞的神色,但随即又强振作起来,“你今天来,是有事吧?”
“是,说起来真不好意思。”我把陈晨的情况和他说了,“所以还得麻烦你给她开点药。我看她的精神状况现在实在差劲,光靠艺术治疗,肯定是没戏的。但她又不肯去医院。”
“开药倒是没问题。不过这么做,会有风险的。毕竟她不是我的来访者,我没看过她的状况。”韩牧之犹豫了下,说道,“算了,就当帮你,你带着药给她,也别告诉她哪来的就行了。”
“那可太感谢你了。”我笑道。
韩牧之开了一瓶利培酮,把处方递给我:“你可以到六院找吴医生帮你拿药。但可乔,我劝你一句,这种有幻觉的来访者,已经不能叫来访者了,叫患者。你应该尽快脱手,免得砸在你手里。”
“我知道。”我把处方收到了包里,聪明的医生看到难缠的患者,是会推出去的,免得砸了自己的招牌。但我可能是比较笨的一种。不到黄河心不死。
“对了,你的药还有吗?”韩牧之看着我,“最近还低血糖吗?”
“好久没有头晕了。药还有。”我答着。
韩牧之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瓶递给我:“备着吧。万一不够,我也来不及给你送。”
我把药也收到包里。他对我,总是尽心的。
我看他桌上放了一厚摞心理学方面的书,不禁站起身来,随手拿起一本看道:“你还在精益求精呢?最近又有什么新理论?”
“还在看上次和你说的那本《心理学的魔法》,越看,越觉得有意思。”韩牧之的表情有点怪,看着我幽幽道,“等我琢磨出来了,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好啊。”我兴致盎然,“那我就等你给我讲课了。”
我又和韩牧之聊了一会儿,便离开了。直到走出很久,回头看过去,韩牧之还站在玻璃窗前看着我。看着他靠窗而立的修长身影,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去六院找吴医生把药拿了,我给陈晨打了电话,想让她过来拿药。但是电话里,她的声音特别不好,哆哆嗦嗦的:“辛老师,救救我。她又来了。啊——”陈晨低吼的声音充满了恐惧。
才不过一天,她的病情已经严重恶化。我急忙说道:“别急,我这就去找你。把你家的地址给我。”
“好,好。”陈晨的声音继续哆嗦着,“我住南翔路君悦华庭14栋404号。辛老师,我好怕。她就在我眼前,只要我一睁眼,就是她。”
陈晨絮絮叨叨不停,我忙制止住她:“好了,不要害怕,我马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