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宵天伸手去摸苏白桐的额头,觉得温度并没有异常,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皇上给了我十天期限,也算是为了照顾我新婚,不过十弟要先行一步,他负责的是军需。”
自古征战,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这个道理苏白桐还是懂的。
苏白桐靠在身后的垫子上,“为何我觉得宁妃娘娘好像不喜十殿下接的这次差事。”
凌宵天无奈道:“非是这次差事的问题,而是她不想让十弟过多的接触到朝中事务。”
“为何?”按说自己的儿子越受皇上重视,身为他的生母,宁妃也会母凭子贵,正常人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事要说起来话可就长了。”凌宵天叹了口气,伸手揽过她的肩头,让她靠在他的身上。“当年宁妃身怀有孕时,皇宫夜间天有异象,钦天监曾断言宁妃所怀之子,乃贵人转世,可是后宫中皇后势力始终处于强势,她身边又有太子跟二皇子贤王,宁妃担心她所
生的孩子会遭遇不策,所以……她就把十殿下送去了庙里出家,让他远离危险。”
苏白桐靠在他的身上,微微蹙眉。她总觉得事情绝非像凌宵天说的那么简单,如果说宁妃是怕十殿下遭遇到危险,可是刚才在宫中,宁妃对待凌静潇时的态度,完全不像是一个慈爱的母亲,倒像是一个偏
心的。
“宁妃很喜欢十一殿下吧?”苏白桐小声道,她的额角一跳一跳的疼,胸口不适翻涌,好像全身都浸在血水里,让她头晕眼花,所以她尽力分散开自己的注意力。“十一弟从小身子就不好,而且生过一次重病后,就再也不能行走了,所以宁妃就把他留在身边,皇上也特许他留在宫里,没有出宫另立府邸……十弟其实很疼惜他的这个弟弟,每次回来都会给他带些外面的小玩意,或是偷着带他出宫去转转,可是每次回去他都会被宁妃怪罪,因为十一弟很容易就会生病,咱们大婚那日他也把十一弟带了
去,虽然只是去坐了一会,但还是让他回去后病了一场。”“十一殿下的病……很难治愈吗?”回想起在花房里跌进自己怀里的那个少年,浑身上下瘦的厉害,可是他的笑却很甜美,又带着些孩子气的天真,与凌静潇那满是自信的笑
容不同,他脆弱的就像一朵由冰雕刻成的花,随时都有消失的可能。
“这个……”凌宵天迟疑着,“我也不甚了解,十弟不喜提及此事,所以我也不好多问……”
苏白桐眉头间越收越紧,胸口猛地窜上一口腥甜,一直窜到了喉咙里。
心念一惊,她生生忍住,把它压了下去。
凌宵天的声音好像与她隔着一层雾,空灵幽谷般的带着回音,他身上的大红锦衣也仿佛变成了狰狞的怪物,向她猛扑过来。
凌宵天正说着话,突然间觉她的身体在瑟瑟抖,他低下头,惊见她的额头上布满冷汗,身体渐渐缩成一团……
“桐桐?你怎么了?”他抱住她,唤她的名字。
可是她却完全无法回应他,胸口的剧痛让她无法呼吸,她将身体缩紧,再缩紧……以这种自我防卫的姿势试图保护她自己。
一丝血线顺着她的嘴角直淌下来,滴落在她的衣襟上面,殷虹的颜色触目惊心。
昏昏沉沉间,苏白桐觉得自己站在一片火海中。
烈焰冲天,隐约可见好多人影在火海的另一面晃动。她想张口叫喊,引起他们的注意,可是那些人就像没听见她的声音似的,一个个全都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