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到西伯利亚虎的窝,乔瑞都那种被隐瞒了什么的感觉更重了,因为乔惊霆很自然地开始给他们讲解西伯利亚虎的攻击模式和弱点,而后分配阵型,谁负责引怪、谁负责主攻、谁负责围攻、谁负责外援,说得头头是道。
实际操作起来,他们也只花了两个小时,就完全能够默契又熟练地猎杀这些灵活的大怪物了——在平均遭到六至八只同时围攻的情况下。
西伯利亚虎是S级怪,单体实力相当于一个8、9级的玩家,群攻时的凶残程度可想而知,必定配得起它的积分。乔瑞都并不怀疑他们能够刷这个等级的怪,但他没料到他们可以这么快就轻车熟路,好像以前已经刷过无数次一样。
休息的时候,乔瑞都狐疑地看着乔惊霆:“为什么你这么熟悉西伯利亚虎?”
“我打过。”乔惊霆避重就轻地说,他这人性格直来直往,最不擅长撒谎装样,大概是心虚,他一嘴下去,金枪鱼饭团少了一半,结果噎到了。
白迩拍了拍他的背,递给他一瓶水,冷冰冰地说:“吃饭少说话。”话虽是对着乔惊霆说的,可直接捅的是乔瑞都的后背。
乔瑞都充耳不闻:“你打过?怎么没听你提过,而且,你一个人怎么打?”他是不相信凭乔惊霆一个人能来刷西伯利亚虎的,也许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性价比极低。
“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乔惊霆轻哼一声,“我以前可是打黑拳的,观察对手是我的看家本事,只要对战上几次,我就能摸出它们的行动套路。”
乔瑞都眯起眼睛:“真的?”
“爱信不信,吃你的饭。”
乔瑞都虽然将信将疑,但这番话也没什么毛病,如果乔惊霆真有这样的本事,也不难解释为什么他们刷怪的效率特别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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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几人一起传送去了昴日鸡。
前两次来昴日鸡,都是为决斗,因此满城人头、水泄不通,这一次没有决斗,自然也没那么多的人,其实昴日鸡是四大自由集市里,常驻人口最少的,他们今天才得以看清这个城市的全貌。
他们的突然出现,引起了一些骚动,恐怕马上就会有消息传递到各大公会的耳朵里,正因为如此,现在才没有人愿意和他们扯上关系,也因此,韩开予把约定的地点选在了一个酒馆,避免和他们私下、单独接触。
他们远远就看到了那个酒馆,里外都是人,估计韩开予正在开赌局。
几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酒馆里原本是纷纷冲内,慢慢地全都转过身体,像他们投掷各种各样的目光。当他们走进酒馆,围堵的人自动给他们让了一条路。
韩开予正大喇喇地坐在酒馆的桌子上,衬衫解开了三颗扣子,头凌乱地贴着额角,嘴里叼着烟,脚边放着大杯的啤酒,面前摆着一副牌,很好地诠释了什么叫放浪形骸。
见到他们,韩开予扬起下巴,微微一笑:“想玩儿两把吗朋友?”
乔惊霆问:“玩儿什么?”
“什么都行。”韩开予用修长的手指夹起一张牌,微眯起眼睛,在唇边亲了一下。
“成天玩儿牌不无聊吗。”乔惊霆笑道,“就不想玩儿点别的?”
“啊,当然了,当然要玩儿别的。”韩开予跳下了桌子,扒了扒被汗浸湿的头,“在这个鬼游戏里又出不去,不自己找点乐子怎么成呢。”他目光含笑,扫过几人,“你们给我带了什么乐子吗?”
沈悟非道:“有啊,我们想跟你赌一局。”
韩开予环视四周,露出玩世不恭地笑容:“这里的人都想跟我赌一局,你们凭什么能入我的局啊?”
乔惊霆痞笑道:“因为我们的更好玩儿。”
韩开予嗤笑一声:“你们想赌什么,赢了如何,输了如何,说来听听。”
“输了,我们奉上5000积分,走人,赢了,5000积分照旧,你要跟我们组队,帮我们刷一样东西。”沈悟非缓缓说道。
5000积分是他们昨晚上商定好的,其实情报不该有这么贵,2000积分就已经很高了,但是这个情报知道的人太少,分量又太重,涉及的是假面领一直想要隐藏和消灭的过去,稍有不慎,泄露情报的人就可能被灭口,考虑到风险和韩开予的财大气粗,他们才定了这个数字。
韩开予皱起眉,缓缓打量着他们,在推测他们话里的真假,毕竟昨天给他私聊的时候,可是在威胁他,他也搞不清楚这帮人到底想干什么了。他抬了抬下巴:“赌什么?”
“你决定。”
“我决定?”韩开予的眉头舒展不开了,这帮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对,你决定,赌什么都行。”沈悟非语气笃定。
韩开予低声咒骂了一句:“行,那就来最最简单的。”他拿起桌上的扑克,整理好,递给乔惊霆,“赌大小。为了避免你们说我作弊,你来拿,给自己拿一张,给我拿一张。”
乔惊霆接过扑克,看了看,牌面黏,还有啤酒的臭味儿,应该只是一副普通的扑克。
韩开予抹了一把脸,脸上的酒气还没下去,却莫名地兴奋了起来,他开始觉得好玩儿了,未知总是让他兴奋,这就是他热爱赌博的原因。他抬起手,对着层层叠叠围观的人喊道:“各位,开局啦,你们押他,还是押我,下注吧!”
人群一阵骚动,在韩开予的带动下,也跟着亢奋了起来。
酒馆正中央,出现一个透明悬空的计数器,那是游戏里提供的一个插件,转为赌博、投票而生,只见韩开予名字下面出现了一长串的名字,都是把注押在他身上的,乔惊霆这头的则非常少。
很快,下注结束了,乔惊霆手里拿着扑克,心里有些没底,他通过沟通网对沈悟非说:“真的没问题吗?他可是幸运超高的啊,我不太可能赢他啊。”
“你别管,抽就是了。”
乔惊霆活动了一下肩膀,刷地一下抽出了一张牌,在韩开予眼前虚晃了几下,就在韩开予伸手要拿的时候,慢腾腾地揣进了自己兜里。
韩开予耸耸肩,歪着嘴角一笑。
人群都安静了下来,屏息看着这简单却又格外刺激的赌局。但凡了解韩开予的人,都知道这小子常年浸淫赌术,这么简单的玩儿法,他根本就不可能输,无论牌在谁手里。赌局本身很平凡,刺激的是惊雷战队出现在这里,白白送上5000积分,找韩开予赌一个必输的局,究竟是想干什么,结果又会如何。
乔惊霆又抽出了一张牌,递给了韩开予。
韩开予用手指夹着那张牌,照旧凑到唇边,轻轻亲了一下,微笑道:“你先翻牌吧。”
乔惊霆把自己那张牌从兜里掏了出来,缓缓翻开,是一张红桃9。此时,他也开始心跳加速,他不知道沈悟非哪儿来的自信可以赢韩开予,撇开韩开予的幸运值不说,这人一看就是个职业赌徒,怎么可能输给他这个外行,如果这局输了,不但输掉5000积分,而且白瞎他这番装逼,多丢脸啊。但正因为沈悟非格外的自信,他反而更加好奇他要怎么赢,他突然在那一瞬间领会到了赌博的乐趣,就是那种加速肾上腺素分泌的紧张刺激,让人欲罢不能。
韩开予的手指抖了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眼神跟着暗了下来,他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乔惊霆一眼,翻开了手里的牌——一张黑桃7。
全场哗然,有人大吼着不可能,那些押了韩开予以为稳赢的人,气恼着嚷嚷了起来,押了冷门儿的自然欢天喜地,还有人叫嚷着“上次这小子打擂台我也压他的冷门儿!”
不少人瞪着两只眼珠子看着乔惊霆,跟看怪物一样。
乔惊霆乐了,回头看了同伴们一眼,乐得止不住,兴奋地说:“靠,我赢了哎?!”
沈悟非点头微笑,舒艾的神情则有些尴尬。
韩开予扔下牌,一屁股坐回桌上,拿起啤酒,咕咚咕咚地灌进去大半杯,澄澈的酒液顺着下颌流到了脖子,最后流进了敞怀的衣服里,这股从骨子里散出来的风流浪子的气质,必是真洒脱不羁,一般人学也学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