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南聿看着这一桌美酒佳酿,心弦却紧绷着。
陈霂居高临下地看着元南聿,将那张脸上的每一丝表情都尽收眼底,他晃了晃酒杯:“爱卿一路从大同到京师,路上必有不少见闻,不如说来听听?”
元南聿硬邦邦地说:“日日赶路,没什么见闻。”
“那第二次入京,可觉得与从前有什么不同?”
“除了皇帝换了,没什么不同。”
孙末尖着嗓子叫道:“大胆——”
陈霂抬手制止了,看着元南聿低笑道:“说得好,但这一处不同,便令天下大不同。”
元南聿有些放肆地看着陈霂:“皇上想听什么,不妨直说。”
陈霂微眯起眼睛:“我想从你口中听的……很多。”说完,他轻轻舔了舔嘴唇。
那毫不掩饰s--。,欲的目光令元南聿浑身一颤,对那眼神的记忆,令他脑中毫无征兆地闪过了许多yn、?糜地画面,他立时如坐针毡,脸像是烧起来一般地热。
陈霂哈哈大笑起来:“来,喝了这一杯。”
元南聿举起面前的酒盏,略有些踌躇地看了陈霂一眼。
陈霂勾唇笑道:“怎么,你放心不下这酒吗?”
元南聿明知自己是多虑了,但他毕竟有前车之鉴,心中不免迟疑。
陈霂嘲弄道:“我杀你剐你都易如反掌,你担心区区一杯酒?”
元南聿冷道:“臣并无此意。”言罢,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陈霂满意地点了点头,隔空朝着元南聿晃了晃酒杯,然后也潇洒地干了一杯。
陈霂以各种明目赏了元南聿好几杯酒,元南聿酒量平庸,几杯下肚后,就要靠内力汗,将酒劲儿往外逼,生怕真的喝醉了。
这时候,陈霂开始向他询问起大同的情况。
陈霂的问题都颇为刁钻犀利,难以回避,稍有不慎,就可能被抓住话柄,幸而临行前,燕思空将陈霂可能会问的问题都与他梳理了一遍,并教他如何应对,他勉力保持着清醒,与陈霂过招拆招。
陈霂见问不出什么,只得作罢。
元南聿正暗自窃喜,就见着陈霂端着酒杯站起了身,步下台阶,一步步超自己走来。
元南聿腾地站了起来,他浑身紧绷,戒备地看着陈霂。
陈霂笑道:“紧张什么,坐下。”说完自己先一屁股坐在了蒲垫之上,还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元南聿面色阴沉,低声道:“臣不敢。”
“让你坐下就坐下。”
“君臣有别,臣不敢与陛下平坐。”
陈霂那一对狭长深邃地紧盯着元南聿,用不容置喙地口吻说道:“朕叫你,坐、下。”
元南聿咬了咬牙,直勾勾地瞪着陈霂,僵持了片刻,最后还是坐在了陈霂身边。
陈霂靠着矮桌,一手支颐,一手晃着酒杯,似笑非笑地凝望着元南聿,神态慵懒,目光赤--。luo。
元南聿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咬牙道:“你想干什么。”
陈霂笑了笑:“你是不是很后悔,当初那一箭没能杀了我。”
元南聿冷冷地看着他。
“你确实错失了良机。”陈霂扬了扬下巴,那微醺醉态掩不住满脸的轻狂,“现在我是皇帝了,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元南聿眯起了眼睛:“你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你。”
“你从前不敢,现在一样不敢。”陈霂挑了挑眉,“因为你不想死,更不想拖累封野和燕思空。”
“今日不同往昔,或许你死了,对他们更有利。”
“若当真如此,你还等什么?”陈霂含笑道,“你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怎么?你是怕我……”他突然欺近了元南聿,暧昧道,“宠幸你吗?”
元南聿的拳头握得咯咯直响,他讽刺道:“你后宫佳丽无数,不至饥不择食吧。”
陈霂低笑出声,他放肆地上下打量着元南聿:“谁都不及元将军销魂。”
元南聿怒极攻心,一拳袭向了陈霂的胸腹,陈霂却偏身闪过,并一把擒住了他的手腕。
俩人虽是在桌下过招,但动作太大,侍卫狐疑地就要走过来:“陛下……”
“无妨,退下。”陈霂喝止了侍卫,他紧紧扣着元南聿的手腕,暗自力,元南聿疼得浑身抖,额上也冒出了冷汗。
陈霂皮笑肉不笑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杀祝兰亭吗?”
元南聿抿唇不语。
“一来,他从前对我不错,我也是顾念旧情的,二来嘛,他是大内第一高手,也是最好的武师,有他在,我的功夫早晚会凌驾你之上。”陈霂甩开了元南聿的胳膊,冷笑道,“元南聿,我是君,你是臣,我要你做什么,你岂敢说一个‘不’字。”
元南聿寒声道:“不然呢,你要杀了我吗?”
“杀你,不免无趣。”陈霂目光阴冷,令人不寒而栗,“我要的是臣服,你的,天下的,万物苍生的,因为我是皇帝!”
元南聿眼中毫无惧色:“若我不呢。”
陈霂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会让你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