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鸣听了忙说道:“贤弟明天就要离开这儿,前往黄龙寺去了,不知何时才能与贤弟相见,此去山高水远,愚兄心中实是割舍不下,故而前来与贤弟一叙。”
陈墨雨听了,心中实在是感动万分。连忙说道:“小弟也和兄长一样,心中也是万般不舍。自从来到‘鸣水山庄’后,若不是兄长的多方照顾,那有小弟的今天,兄长的再造之恩,只有来日再报答兄长了。”
赵一鸣忙说:“贤弟说出这样话来,真是愧杀我了。愚兄倒是认为,潘大侠倒是贤弟需要记住一辈子的人。没有他,也就没有你我的今天。”
“兄长说的极是,小弟已经将潘大侠当父母一样看待。自当永世不忘。”陈墨雨一边吩咐福儿泡茶,一边继续说道:“小弟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与兄长相见,还望兄长不吝赐教。”
赵一鸣叹了口气说:“愚兄生不逢时,落得今天这般下场,实不足贤弟可取。当初我也是和贤弟一样,怀着一腔热血,有着报国安民之愿。本想一展平生所学,创不世之功,也好封妻荫子光宗耀祖。谁知事与愿违,到头来竟成了镜花水月,还险搭上了这条性命,真是令人惭愧不已。”
陈墨雨听了忙安慰说:“兄长也不用难过了,现在这山明水秀的世外桃园居住,与人与世无争,倒也不失读书人的所愿。”
这时福儿送上茶来,赵一鸣接过茶呷了一口,继续说道:“愚兄的经历便是贤弟的前车之鉴。贤弟不可不察。官场之上污秽不堪,人人尔虞我诈。贤弟若有朝一日,重新踏入仕途,凡事都得小心在意才行。”
陈墨雨淡淡一笑说:“对做官入仕而言,我已经是心灰意懒,既然上天不给我这个机会,我便不再想它了。”
“这样也好,愚兄现在虽不是化外之人,倒也过得似闲云野鹤一般,兴致来时弄弄菜圃,无事时看看诗书,与世无争的话,倒也少却了许多烦恼。”赵一鸣喝了口茶,又继续说道:“愚兄现在是日薄西山之人,但贤弟却是不同,你正是血气方刚,大有作为的时候,万不可枉自菲薄,此番跟随潘大侠前去学艺。必然使贤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陈黑雨听了,恭敬地回答说:“兄长的话,句句都是金玉良言,小弟会永远铬记在心。”
赵一鸣点点头,又嘱咐说:“潘大侠乃是当世之英雄豪杰,他的事儿,愚兄就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他性格刚烈,疾恶如仇。言语上虽有些尖刻,但不失为一条响当当的汉子。贤弟今后还应多多听他的指点教导,将来行走江湖时,便多了一分胜算。”
陈墨雨回答说:“兄长但放宽心,小弟自理会得。”
“时间不早了,明天你们还有长路要赶。”赵一鸣边起身边说道:“你们早点休息,愚兄也告辞了。”说完,竟自离房而去。
旭日东升,霞光万道。青翠欲滴的山岗此刻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晨雾伴随袅袅炊烟,在微风的吹拂下,把葱郁的田野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村旁那条不知名的小溪,欢悦地唱着“小曲”,叮叮当当永远不知疲倦地向远方奔去,使这恬静的山村,凭添了几分盎然生机。好一幅鸟语花香的田园山水画!
卯未辰初时分,“鸣水山庄”的大门被“吱”地一声打开,潘奇等几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只见潘奇一身玄衣素装,足蹬皂靴,显得格外的精神。陈墨雨也是一身黑色的软缎轻装,虽是大病初逾,倒也显得精神饱满。福儿身背一个印花布包,紧随其后。这几人出得门来之后,便慢慢向村口走去。
赵一鸣紧紧拉着陈墨雨的手,两人边走边说,脸上都充满了难舍难分的表情,心情都显得十分的沉重。
不多时,便已来到村口,路边早有庄丁牵着三匹骏马在等着。赵一鸣停下脚步,眼睛里充满了依依不舍的深情,他拉着陈墨雨的手说:“贤弟,此去路途遥远,还须善自珍重。今番一别,不知何日再得相见。还望不时捎来书信,以免愚兄挂念。”
陈墨雨也是一副难舍难分的神情,自随潘奇进了“鸣水山庄”以后,赵一鸣给了他无微不至的关心与照顾,使他遭受重创的心灵,得沐浴了人间真情的慰籍。在这里陈墨雨学会了怎样做人和怎样去做人,领略了武林人士充满了风彩的一面。此刻就要和赵一鸣分手了,他的心里感觉好像丢失了什么一样。他望了望赵一鸣,跪下道:“兄长的大恩大德,小弟没齿难忘。今番小弟辞兄而去,就是到了天涯海角,也不敢忘记兄长。请在此受小弟一拜。”说着倒身下拜。
赵一鸣赶紧将陈墨雨扶起,说道:“贤弟折杀我也,莫说愚兄未曾做过什么,就是尽了一点力,你也不当如此。我们就此别过,贤弟珍重。”
陈墨雨还待说什么,潘奇却不耐烦了:“怎么像个娘们,婆婆妈妈的,赶快上马,赶路要紧。”说完翻身上马,那马儿本待要撒腿就跑,却被潘奇勒得在原地打着圈儿,“咴咴”直叫。
陈墨雨见状,也只得翻身爬上马背。对赵一鸣一拱手,道了声:“珍重。”
见陈墨雨上了马,潘奇松开缰绳,随着“驾”的一声,三匹骏马,同时撒开四腿,朝西奔去,不一刻,便消失在大路的尽头。
赵一鸣怅然欲失地望着潘奇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感叹之情,口中喃喃地念道:“愿菩萨保佑他们永远平安,望贤弟如愿以偿,报得这深仇大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