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面无表情地说:“这位施主说得对,贫僧无礼,是该掌嘴”。说完,伸出右手朝自己脸上扇去。谁知这一掌下去,声音却是管家脸上响起,疼得管家杀猪般地叫将起来,整个左脸就像面馒头般肿了起来。呲牙裂嘴地说不出话。
陈至诚手指僧人:“你……,你……”。说了半天,也没说出句什么话来。
也没见这瞎眼僧人张嘴,耳边厢却明明响起了僧人的声音:“就打你个龟孙”。
僧人更不打话,拾起地上铜钵,转身一跛一跛的离去,边走边说:“识得破,跳得过。识不破,跳不过……”。
陈至诚却待要说什么,突然觉手中握了一物。仔细一看,刚才那十两纹银,却是在自己手中好好地握着,不由得心中大吃一惊,知道今番惹下了祸事,随之心中害怕起来,转而迁怒于管家,指着管家的鼻子大骂道:“你这天杀的狗才,怎的出言无状。倘若日后,我陈家有甚不测,我决不轻饶与你,哼,气死我了”。说完,倒背双手,怒气冲冲地返回屋内去了。
管家挨了一记莫名其妙的耳光,又被陈至诚狗血喷头般地臭骂了一顿。捂着半个烂茄子般的脸,望着陈至诚的背影,在心里恶狠狠地骂道“你这该死的杀才,仗着有几个臭钱,这般地不分好歹。有朝一日,老子也要叫你好看”。
却说陈至诚倒背双手,怒气冲冲地返回屋内,一路上那独眼僧人的话老在耳边萦绕,“看得破,跳得过,看不破,跳不过”。陈至诚始终猜不出这句话的含义来。只是在心里暗暗生着闷气,一声不吭地回到房中,刘氏见形情有些不对,虽猜到了八九分,但还是不放心,几次问陈至诚怎么回事,可是陈至诚就是一问三不答。最后问烦了,陈至诚没好气地说:“休得再哆嗦了,你妇道人家,懂得什么”。说着,径自回内房歇息去了,再也不愿搭理刘氏。
看着至诚这般模样,刘氏心中好不悲伤,想当初在那柳家堡的时节,虽然吃的虽是粗茶淡话,住的是破房旧床。夫妻却是那般地恩爱,这些年来,日子越过越红火,她反而觉得至诚变得越来越不认识了。他张口钱财,闭口生意。全然找不到了那个为人诚恳热心,乐善好施的陈至诚。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十几年来,生意场上的明争暗斗,摸爬滚打。把好端端地夫君,锻造成了一个利欲薰心,唯利是图的势利之人,她真是后悔当初相国寺旁的那场大火之后,何不返回柳家堡去种地。让这铜钱把夫君活生生地从自己身边夺走。她就不明白,钱财乃身外之物,夫君却还要这般不择手段的聚敛,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夫君这般模样,并不是个好的兆头。
就在刘氏胡思乱想之际,突然一声亲切地叫娘声,将她从沉思中唤醒过来,刘氏一看,却原来是自己的独生子陈墨雨来了。
“雨儿,你且过来,让娘看看”。
陈墨雨依言来到刘氏跟前,此时陈墨雨长得一表人材,高高的个儿,俊俏的脸庞。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全然没有富贵人家那种纨绔子弟的骄娇二气,深得刘氏喜爱。
“雨儿,功课可做完了”?
“回娘的话,做完了”。
刘氏高兴地笑了笑说:“我儿越大越是听话了”。刘氏摸了摸墨雨的脸庞说:“雨儿,你爹爹最近心情不好,我总是放不下心来,为娘我想过几天到相国寺去进香还愿,为你父子祈祷平安,届时你可随为娘我一同前往”。
墨雨闻言点了点头说:“孩儿到时一定陪同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