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罗亚多历349年至1650年,开拓达域,历20余任政府,战死在前线的元帅总计有13位。
“卡罗亚多历4525年,赫域席执政官反叛,赫域治下总计有16个星区执政官率部誓死不从,英勇就义。
“卡罗亚多历8227年,北基克族反扑,北方军团将士在卡伦迪防线誓死抵抗3个月,未曾退后一步,37万军民的用生命为联盟争取了宝贵的反应时间。
“卡罗亚多历11175年,克兰军团冲击贝域府辉煌星区,托森克第一集团军奋勇反击,为联盟拿下内战第一场胜利,战后集团军编制十不存一,军团团级以上干部无一幸存。
“自卡罗·埃兰先生带领人民建立联盟以来,已经有一万一千两百三十二年了,这一万一千两百三十二年以来,联盟历经风雨,艰难前行。我们繁盛过,也曾动荡过。繁盛时,我们的先辈为之欢呼;动荡时,我们的先辈为之流血。联盟走到现在,很不容易,死过很多人。但是,自建立伊始,流淌在联盟人血液里誓死奋战的血性就从未消失过,每一个时代,都有属于他们的英雄,今日,我欲杀身成仁,搏一搏这今时的英名,诸公,意下如何?”
众人肃穆。
半响。
“议长!”勃朗特议员叫道,“我欲与联盟共存亡。”
“议长!”所有的将军和议员们叫道,“我们与联盟共存亡。”
赫尔兰迪星域迪达克星区杜兰恒星系边缘
阿伦躲在一方陨石之后,冷汗浸湿华美的执法者长袍。他想冲出去,举起自己的曜方,来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决斗。可是恐惧告诉他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屠戮,没有哪个凡人战胜的了一个魔鬼。
是的,魔鬼。
阿伦原先只是大人的一名机师扈从,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终于成为了一名红衣执法者。他见过无数所谓的王牌机师,所谓的天才机师,但在强大的星师大军前都不免灰灰,星师对机师的克制是天然的,哪怕低两个级别的星师也不是机师能够战胜的。
曾经他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够阻挡的了星师们的步伐。
可是今天,他明白自己错了,错的很离谱。
他的机师扈从一个个化成绚烂的烟花,他的战友一个个的倒下。那个在陨石群中神出鬼没的魔鬼肆无忌惮的收割着他们的生命,却没有人能摸到他的衣角。
这个神秘的机师比他们更灵活,比他们更犀利,星师们无论用怎样诡异的攻击都不能触碰到他,无论用怎样坚固的防御都无法阻挡他突如其来的袭击。
就在刚刚,阿伦亲眼目睹的大人的牺牲——那个魔鬼,他从一块平凡无奇的石头后面出现,一抬手,一道灰芒射出。然后再没有多看一眼,又消失在纷乱的石群里。而大人,他的胸口绽放出一道血花,离开周身力场的血珠向外层空间四射,美得残忍。那瞬间阿伦周身冰冷。他看到大人最后张了张嘴,吐出一个无声的字符:“走。”
阿伦在原地呆立良久,不觉周围时而绽放的烟花和血花,他看到魔鬼在人群和石群间穿梭,每次出现都意味着一条生命终结。
杀人,轻松的仿佛吃饭喝茶。
阿伦无力的倚在石头上粗重的喘着气。
亲卫团的每一位成员都拥有钢铁般的意志,阿伦更是其中的佼佼。可他引以为傲的意志如今却在被这种无时不在的恐惧下被摧残,被击垮。
脑海中大人牺牲时的表情历历在目,三分不甘七分释然。
为什么会有释然?阿伦突然有些明白了,也许死亡才是一种解脱吧。大人一定是这样想。
他突然有点羡慕大人,大人求仁得仁,到死也没有像他一样被眼前的恐惧所摧毁。
于是他离开藏身的巨石,他举起手中的曜方,出自己用生命燃烧的最绚烂的一击,然后坦然面对了扑面而来的那到灰芒。
解脱了。他想。
贝普托里安星域角齿星区特勒克星系第七轨道工业行星地下
数十米高的石门前,黑衣执法者垂而立,不言不语。虽然已经站立了几个小时,但他却没有丝毫的不耐,隐藏在兜帽里的脸上甚至连一丝表情都没有变过。
半响,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穿透厚重的石门,轻轻地在他的耳边响起:“卡尔特纳,你去解决那个小家伙吧。”女声欢快愉悦,仿佛在唱一歌一样,让听到的人也不由自主的欢快愉悦起来。
可黑衣执法者却一言不,把头低的更加厉害,然后倒步离开了石门,过程中没有出一丝声响,沉默的仿佛一道流动的布景。
又过了一会,女声轻轻一笑,然后复归平静,就好像这里刚刚什么也没有生。
梵迪亚特星域永恒星区第一星系中心
战争在这颗星球上蔓延,此起彼伏的呐喊为这颗夕阳下的星球平添一缕忧伤,联盟最后的战士们在这颗星球的每一个角落挣扎,奋死。没有人投降,没有人哭泣,真正悲壮的诗歌是不需要哭泣的。
这颗星球的反击让星师军团的领导者觉得愚蠢,觉得可敬,星师们看到了开拓者们的后代血液中传承的不屈,这种精神并没有随着时间而消逝,不会消逝。
星球的土地被一寸一寸打下来,每一寸都必有联盟战士的鲜血,也必有星师们的鲜血,这样惨烈的战争是所向披靡的星师们极少遇见的,卡罗亚多时代最后的反扑毅然决然,新时代的开创者们在最后终于明白他们的胜利是有多么的幸运,如果联盟的每一寸疆土都有这样的士兵为之奋死,也许结局就会改写吧。
但是历史没有如果。
凌晨时分,随着一道刺目的白光闪耀,标志着卡罗亚多时代开启的议会大厦轰然崩塌。
旧的时代已经结束,新的时代正在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