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门开启,罗士信率领一千军队进了武城县,他也长长松了口气,进了城就意味着有补给了,否则,他们在返回的半路就要断粮。
“贤弟怎么来了?”张铉笑着从城头上走了下来。
罗士信嘿嘿一笑,“我若不来,恐怕大哥现在还在山上打猎呢!”
“这么说,你在半路骚扰敌军了?”
罗士信得意地点了点头,“耽误了他们半天时间,我们只有一千人,这已是最大的战果,大哥准备赏我点什么?”
“那就赏你一记老拳!”
张铉轻轻给了他的肩窝一拳,心中却十分感激,若没有这半天耽误,敌人援军应该是四更时分抵达武城县,那么他真的只能在山上打猎了,整个清河郡的战局都要改写。
“我还有一个情报要告诉大哥。”
罗士信笑道:“贼兵只带了六天的干粮,今天已经是第三天半,如果今天他们还不立刻撤回去,那一万多人就要粮尽了。”
“那路上会有补给吗?”
罗士信摇摇头,“清河郡战事一起,剩下的清河郡人都逃到临郡去了,我一路过来没有看到一户人家,包括县城也是座空城,也就是南面的几个县还有点人口。”
张铉沉思了片刻,又笑着拍了拍罗士信的肩膀笑道:“好好下去休息,休息好了我们再和敌军一战!”
在一场战争中,各种战机会接连不断地出现,有的是战机,但有的却是陷阱,如果识别机会和陷阱的关键就是要把握住主线,分清主次,比如韩智寿就是把主次颠倒,被突然出现的‘张须陀’所诱惑,一心想抓住张须陀出名,结果动摇了死守城池的信念,最终导致城池失守,近十万石粮食被隋军夺走,使张金称大军即将陷入绝境。
而张铉此时也同样面临巨大的诱惑,一万五千名贼兵长途跋涉杀来,军队筋疲力尽,粮食即将断绝,军队人心惶惶,这是全歼这支军队的良机,无论尉迟恭还是裴行俨、罗士信等大将都动摇了,纷纷要求出城和敌军决战,他们有七千精锐之军,完全可以击溃这支两倍于己的敌军。
但张铉此时却表现出了主帅的意志和信念,大帐内,他对众人缓缓道:“我们不能重蹈韩智寿的覆辙,对我们而言,重要的不是歼灭一万多援军,而是我们城内的粮食物资,只要我们牢牢掌握武城县,张金称的八万大军就支持不了多久,这是我们战胜敌军的关键,更何况杨公卿会故作软弱,诱我们出城作战,所以不管他怎么耍花招,我们都据城不出。”
“如果过了今天晚上,杨公卿还没有撤军呢?”罗士信又问道。
张铉微微笑了起来,“如果过了今天晚上杨公卿还是没有撤军,那我们就有希望既保住城池,还能彻底击溃对方。”
众人大喜,纷纷问道:“将军有何良策?”
张铉神秘一笑,“过了今晚再说!”
夜幕渐渐降临,五里外的杨公卿还是没有撤退,士兵们又冷又饿,苦不堪言,士气极为低下,杨公卿没有撤退的原因很简单,罗士信情报有误,他们并不是带了六天的粮食,而只是带了四天干粮。
张金称压根就没有想到武城县会被隋军夺下,所以为了让援军轻兵前进,只给他们配了四天的干粮,此时他们粮食将尽了,已经无法返回高唐县。
杨公卿眼巴巴地望着城墙,渴望着隋军能杀出城和他们决战,但从中午到晚上,隋军始终闭门不出,使杨公卿的心渐渐绝望了,攻城既没有武器,也没有斗志,撤退更是死路一条。
此时杨公卿对张金称恨之入骨,如果不是他把清河郡的人口糟蹋光,至少自己还能找到一点补给,可现在他们什么都没有,他们的粮食只能坚持到明天中午,明天午后,他们就断粮了。
事实上,杨公卿还留着最后一点本钱,那就是百余匹畜力,但他并不打算把它们拉出来宰杀,至少不是现在,这是给他五千核心军队的粮食,其余军队休想分到一杯羹。
杨公卿注视着高鸡泊良久,看来他只能冒险试一试,看看能不能返回张金称的老巢,那里面倒有不少粮食,虽然不知道进入高鸡泊的准确路径,但他也知道那么一点点眉目。
“传我的命令,全军向高鸡泊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