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没听说过‘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他转过头,看向先前嘲讽的那只兽妖,脸上的微笑就是在说一个有趣的段子。
对方愣了愣,俨然是没料到这种时候他还有心情开玩笑。却见三步之内,一道针线般粗细的寒芒映射,他的妖已经绣球一般滚落在地。
“我就是阎王。”
卞城王微笑,目带不屑的环视众人。
这一剑足够潇洒,也足够震撼。至少在短短的片刻之内,没有一个人再敢移动分毫。
结束了吧?
在从未不甘亦或是恐慌的笑容中,霜泣的剑刃又一次迎上了反应过来的群妖。终于意识到那才是这家伙刻意保留的杀招后,感觉遭到羞辱的两位火妖怒不可遏的开始了全力以赴的攻击。
这个狡猾的人类自始至终就一直保留了能一击必杀其中一人的实力,只是为了营造假象,他刻意选择了对最弱个体花妖的针对性攻击。就在一轮绚烂剑技过后,花妖退场,众人都以为他杀招已用,这才放松了戒备。谁曾想这才是他一开始算计好的以命换命?!
“能干掉我们八分之一,你应该死而无憾。”
在咬牙切齿的碎语中,猩红的利爪越过名剑在卞城王的胸口留下了一道斜贯的血痕。
爪上携带的火毒几乎是在气劲动用的瞬间就扩散至了心脉边缘。早有预见的卞城王并不惊讶,只是很自然的后退了几步,吐出了因为气流逆上而漫上胸腔的鲜血。
冥妖战场上死伤难免,大概破邪一族的祭灵坛很快就该添上自己的名字。
他微笑,在最后一刻,仍然不失一位阎君应有的风度。
面对这个值得尊敬的对手,即便是刚刚失去了一名同胞,七位剩下的大妖依然表示出了应有的尊敬。能以一敌八而面不改色,起码已经表示他了作为冥族之,是一个可敬的敌人。
“你们抹去了我们妖族一部,这笔账我们不能不还。”
火妖的表情显得很肃穆,给一位强者最后的时间让他憧憬自己的死亡,这是跨越种族的礼让。
“我给你们最后的机会,说出你们这次行动的主谋。”
面前的阎君没有开口,在众妖的面面相觑中,他们中的一人愕然现声音的来源在他们的头顶。
火焰焚烧的大楼上,陆城周身上下随风抖动的黑袍像极了夜风中的枭。这一刻,这个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脚下的众人,雾色纷飞的双瞳即便是隔着数十米高度依然让人心惊胆战。没有人轻举妄动,因为在这股压迫到让人窒息的气息面前,任何多余的动作都相当于未铭文的死刑宣告。那条虎视眈眈的墨色苍龙顺着他的手臂一点一点的盘上了手间,明明是龙形,眼中的狞色却怎么看怎么像是冷血嗜杀的鳞蛇。
“你怎么会在这儿?”卞城王的表情中没有妖物间的震慑,惊讶却是一模一样。
“事实告诉我我们亲爱的指挥官先生必然有些问题,如果不是精于某些不为人知的内幕那就一定和妖族之间有所交易。你们对他的盲从是因为这家伙每次的鬼话连篇往往都能很精准的切中某些人的利益,而在我看来除了他那套放屁般的说辞以外,一个眼神一个微笑才是真正有用的信息。”
陆城笑了笑,随手掷下了手中成型的黑龙。拿到带着浓烈肃杀之气的凶兵在下坠过程中突然以一种不合常理的速度猛然增大并自行偏移,接触地面的那一瞬间,没有任何人会想到阔如牌匾的剑身会刚好钉在那个早已退出战场的花妖体内。四散的妖灵在间夹颤抖的嘶吼中消失殆尽,一条生命的就此抹除,在这家伙的手中简单的像是信手所为。
“就当是送你的见面礼,老爹。”乘着黑袍铸成的羽翼降落后,陆城拍了拍卞城王的肩头,“看样子您老还有待加强锻炼啊,也罢,这几个喜欢以多欺少的货色,交给我来一一摆平。”
“你叫我什么?”卞城王的眼中不可遏制的闪过了一抹异色。
“老爹啊。”陆城微笑,“外面风传的那么盛,我和卞城王大人也算有个眼缘,不妨让我攀次高枝,认你做干爹好了。怎么,莫不是您嫌弃我不愿认我这个儿子吧?”
“没。”楚寒摇头。
隐藏的泪花湿了夜,边缘仍然雪亮的是蘸血后不留痕迹的黑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