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幡动,正在说话间的陆城突然眉头一皱,而后不声不响地抿了一口咖啡。
“有生意上门了。”他淡淡的说,一个眼神令下,示意冷若冰暂且退下。
得到指示的鬼灵点了点头,如青烟般摄入了陆城的衣袖间。
唐月绯砸了咂舌,有些好笑,“你怎么知道有生意上门?”
话音刚落,仿佛是为了挑战她的质疑,几声富有节奏的“咚咚”声就真的响起在了正厅外的长廊尽头。唐月绯突然睁大了双眼,见鬼一样的看向了陆城。
“我猜的。”陆城耸肩,撇了撇嘴做了个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淡淡的说,“来的是个男人,胖子,年龄在四十岁左右,没有携带什么怨气,应该不是最常见的怨灵缠身。”
他兀自说道,却全然没有注意到唐月绯的表情已经由最先的吃惊变成了震撼。
“请进!”老板娘朝着门口的方向呆呆地喊了一声,那个敲门声才终止。
颇具年代感的锁符咔嚓一声响动,门外的客人在惊叹之余踌躇了片刻,还是把脚迈进了门槛。
空气中突然弥漫起了一阵淡淡的期待,唐月绯一边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准备迎客,一边又迫切的希望看到来人是否真的如陆城所言是个无怨灵缠身的四十岁胖中年男人。
随着脚步声渐渐逼近,老板娘的呼吸越来越紧张,终于,当那个不知不觉间成为谜底答案的身影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中,所有淤积在心中的侧目全部化成了一口倒吸的凉气,唐月绯愣了愣神,猛然看向了淡定自若的陆城。
后者像个正常的侍者一样,不紧不慢的冲着咖啡,进行着自己分内的工作,面无表情。
“谁是老板?”不明真相的胖子大声地向四处询问。
“是我。”唐月绯转过了头,重新拿出了身为老板该有的架势。
来的人确实是个胖子,满脸横肉,体态雍容,典型的富人相。看他说话时颐气指使的样子,应该是习惯了对别人大呼小叫,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里射出的是利益的精光。一身价值不菲的西装皮鞋,看上去商人的味道十足。唐月绯本能地觉得,如果再在咧开的大嘴里镶上两颗大金牙,这货可以直接送去抗日神剧的剧组拍摄现场——旧时的汉奸、翻译官,应该就是这副派头。
“是你?”胖子歪过了头,砸着嘴,猥琐的脸上露出了一阵淫笑,“没想到是这么漂亮的一个小丫头,不错,不错~”
“可以请问您是有何贵干么。”陆城把手里的咖啡递到了他的面前,不带什么感情的眼神居高临下的盯着他。
胖子的笑容在一瞬间凝固了,他相信如果自己再敢看着那个颇有姿色的小姑娘笑一声,这个男人眼睛里的刀子就会把他身上的肥膘一层一层活剐。
“咳咳。”他干咳了两声,“你们事务所的名号我听商业上的朋友说起过,据说在这一行里有些手段,最近我碰上了一些事儿,想来你们这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解决。”
陆城冷笑了两声,心说你听说过我们事务所的名号就有鬼了。听说过你不知道老板是谁?以我们家老板娘的绝代风姿,看到过的人都不会忽略这个含金量趋于夸张的谈资。
“有什么麻烦就说吧,能帮到的我们尽量。”唐月绯还是中规中矩的打着商业牌。上门是客,对方是什么样的货色她不管,一个出钱,一个出力,自古以来都是这个理。
胖子微微向前侧了侧身子,语气开始压低,“你们跟道上的其他行会一样提供佣兵么?”
佣兵?
唐月绯被他认真的表情逗笑了起来,“抱歉,先生,需要佣兵的话,您应该去黑市那边找点门路,我们这里不提供这方面业务。”
“不不不,可能是我措辞不太准确。”大金牙有点急,“我说的是和灵异有关的佣兵。”
“可以说说看。”陆城替老板娘接过了话茬,半倚在了办公桌旁。
“是这样,”大金牙搓起了双手,“我的父亲,曾在临死前留下了一大笔遗产。”
陆城笑了笑,又是这样的套路,“让我猜猜,这笔遗产,该不会是某幢闹鬼的房子吧?”
如果真是那样,他觉得自己就该打听一下这位胖爷是不是姓王了——以他所表现出来的年龄,如果保养得好一点,倒不是不能做王晨的爹,这样一来,那栋房子的主人也就是胖子的父亲就应该叫王建国,而房子里的凶灵,自然而然就应该叫赵月玲。
看到他脸上洋溢出的笑容,唐月绯自然也猜出了他心里那点龌龊的想法,于是很完整的奉送了一个白眼,继而自己把询问应有的礼貌交还给了客人,“请继续说。”
“他说的也没错。”胖子看了他一眼,“我们这一代一共是三个弟兄,我排行老二。老爷子生前是个富甲一方的富商,算起来我也是子承父业。名义上,他死后所有的财产全都捐赠给了慈善机构,但是他临死前却亲口告诉过我们弟兄三人,在他留下的故居里,藏着他最大的一笔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