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暮色沉沉,华灯初上。
这个夜晚的安宁医院注定将打破以往平静,沉睡的将要苏醒,尘封的将要重现。夜中流淌的黑与红的液体,会在黎明之前,将流逝的罪恶一一洗刷。
五楼病房里的陆城早已换好了病号服。蓝白条纹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莫名地像精神病里的战斗机。对此,陆神人到是丝毫不以为意,他觉得既然身在医院中就该有点病人的样子。你以为他身上穿的这套是普通的病号服么?错!那是大写的寂寞!
“现在出?”身旁的唐月绯问到。
为了配合行动,今晚的老板娘还是一身白色的护士套装,方便又养眼,和这位“多重幻想症患者”结合在一起,画面倒是出奇的和谐。
“嗯,”陆城看了看腕表,“门诊部的人已经下班,可以开始了。”说完,带上房门,两人就径直走下了楼。
他没有估量错,白天的行动的确已经引起了医院官方的注意。两个人几乎是前脚走,保卫科的警报就在后脚响彻了整座门诊部大楼。
但是那又如何呢?
医院的保卫科工作人员都下班了呀!监控录像里出现的又是小萝莉的样子,有什么证据能证明闯入院长办公室的人是他陆城?这间可是出了名的鬼院,真的生这种事,想必第一个被怀疑上的也该是医院里那些不能平息怨气的亡魂吧?
所以尽管医院的各部门已经对此事做出了重视,但是你再警备,还敢违背“入夜后不得留院”的铁律么?
所以说陆城的想法从一开始就是没错的。到了夜里,就该是通灵猎人们的表演时间。
医院的大楼一如既往地死寂沉沉,窗外夜风呼啸,有银铃般的笑声若隐若现,自走廊尽头,在天花板上,在墙壁内里,在病床下方。
如果换在平时,这样的环境氛围绝对能把心脏不好的人吓死。但是今晚不同,没有这一关,这件事就无从了结。
陆城一边冷笑着,一边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莫小妍。
大概就跟幽灵列车上的孟小离相同,只有解决了她,整件事情才能圆满解决。
“三楼。”陆城说着,拉过唐月绯的手快速的转过了楼梯转角。
他能感觉到那股力量的渐渐靠近,怨灵不是傻瓜,她当然清楚这两个人的出现就是为了消灭自己,所以尚能控制局面的她绝不会袖手旁观。
两路人,一个想的是如何复仇,而另一路想的是如何阻止复仇,矛盾的激必将引冲突,这点,陆城从来就没打算避免。
三楼的护士站里,无面的白衣护士还是哨兵一样驻守在自己的位置,不敢偏移,以一己之力守护这整片楼层的安宁。
在刚见到这玩意儿的时候陆城心里也是瘆得慌,毕竟没脸的家伙谁看到了心里都是一阵怵。但是知道本质以后也就释然了,一张令符驱使的傀儡而已,再瘆人,也比不上这栋楼里真正掌权的那个家伙一半恐怖。况且自己的身上现在还穿着病号服,她又能拿自己怎么样呢?
面对着并无攻击意图的鬼护士陆城一阵坏笑,像极了持刀抢劫手无缚鸡之力老婆婆的无耻歹徒。这样的画面配上主人公的一身精神病病号服以及手里那把剑锋上寒光凛冽的黑色长剑,暴力的意味简直不要太强。
唐月绯略带嫌恶的看了他一眼。先前还在奇怪这货为什么无缘无故非得穿一身病号服出门,现在反应过来了,原来是认准了各层的傀儡护士不得攻击病患!
这一份材料证明的到手几乎没有花费任何力气。
明确了目标后,陆城直接上手就是一剑贯胸,在设定之初就被强加理念的傀儡甚至连反抗的意图都没起,就被人粗暴地扎了个透心凉。
扪心自问傀儡不设脸这是个硬伤。
如果说摆在陆城面前的是个丹凤眼柳叶眉的美人坯子,你借他十颗除暴安良匡扶正义的心他也下不去这个手,但是一看面前的对手空有一副能勾起任何男人兴趣的好身材,脸上却是一张干净到不能再干净的白纸,作为正常男性的他本能地就有一种想一剑捅死这妖孽的冲动。
于是这一剑,干净利落。
很快一间空荡荡的白色护士服陨风而落,留下一张黄色的符箓和几张白色的印花纸飘散风中。
“这次的又是什么?”唐月绯问。
“入院手续。”陆城面无表情的递过了手上装订后的几张白纸。同样,这上面的患者资料当然还是莫小妍。
“病历,出生证明,体检报告,以及入院手续。”陆城揉了揉眉心,“四张了对吧?我们还要多少才能拼凑起一个人的一生?”他问唐月绯。
“不知道。”老板娘摇头,苦笑,“我猜,一张死亡证明吧?我们还有二楼和一楼两层没去,要拿的东西还有两样。”
“差不多。”照例,这份入院手续也交到了陆城的手中。他笑了笑,唐月绯的话中有纰漏,不过这种时候他也没必要说的太详细。“我也是这么想的。二楼。”
没有过多停留,两个人迅速的转移了阵地。
这层楼的傀儡护士已死,用不了多久,暴怒的凶灵就会侵占整栋楼层!不逃的话,以这俩人的半吊子通灵水准,必死无疑。
老实说这是一次兵行险招。
陆城自己也在赌。
交涉至今,两个晚上的时间,除了昨晚梦中的惊鸿一现,这栋医院里的亡灵从未在自己面前真正现身。她不跟他们正面交手,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陆城心里想的是集齐了关于莫小妍的一生,她的亡魂就会自动现身,那时候虽然危险,却也是唯一的机会。只要自己拿出在院长室找到的证据,承诺帮助她找出那个院长平息怨灵的愤怒,就能够对亡魂进行散灵,然后减小任务难度,帮她解脱或者予以击杀,二选一。
但是集齐五份材料,同时也就意味着五层楼里的傀儡护士全部阵亡,整栋大楼完全陷入怨灵的掌控之中。如果自己一行没能完成任务或者死于怨灵之手,那么不可避免,整栋楼的病人都会是死路一条。
所以他在赌。
二分之一的机会,赌自己能够找到整件事情的契机。
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问题的关键就出在那个多年未露面的院长身上。他是生也好,是死也罢,只要能把他带到怨灵的面前,所有的问题也就自然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