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黎这几天离家出走,被岳芝山的电话扰得烦不胜烦。
最终,她还是受不了他的夺命连环call,接起了电话。
“喂,什么事?”她并不想和岳芝山多说些什么。
岳芝山急得语无伦次,“小黎,你……你弟弟……不……不见了。”
“什么?”她惊得一颤,“怎么会不见的?有没有在他平时喜欢去的地方找过?”
“找过,我都找过,可就是找不着。”
岳黎的弟弟名叫岳童,她还记得岳童第一次到她家时,白嫩嫩的小脸明明也如她一般害怕与不安,却还是扬起笑容,冲着她甜美无害的一笑,然后自我介绍,“岳黎姐姐好,我是你弟弟,岳童。”
她当时是什么反应呢?仿佛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般用力推开他,冲他怒吼,“滚开!我没有弟弟!没有!”
男孩低垂着眼眸,满脸的失落与伤感。
后来的接触里,他总是拼了命地讨好她,和她诉说所有的小秘密,哪怕她从不接话,他也乐此不疲。
是从什么时候对他改观,开始试着一点点接受他,将他当成亲弟弟那般疼爱的呢?
或许是从那次家中只剩下他们两人,小家伙为了讨好她,将自己亲手做了三天三夜的模型送给她时,她直接抢过模型,将其摔得稀巴烂,男孩情急之下疯了般冲下楼梯去捡,一个不留神,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小小的身子,顺着楼梯台阶,一层两层三层地滚了下去,吓得连呼吸都快忘了。
可当救护车赶来,她爸妈婚姻中的小三纪云指着她破口大骂,“你怎么可以这么歹毒?他是你的亲弟弟啊!就算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童童他也只是个孩子而已!你怎么能!怎么可以这么对他?!”时,岳童是怎么说的呢?
他哪怕额头上的伤口还在流血,都要坚定地保护她,扯着他妈妈的袖口苦苦哀求,“妈,和姐姐无关,是我自己摔下楼的,您别骂姐姐了。”
是的,从那一刻起,她心底里最柔软的那一块地方被触动了,她没办法再恨这个孩子,这个她应该称之为“弟弟”的男孩。
他是无辜的。
所以,当岳芝山告知她岳童不见的同时,她是慌乱且担忧的。
“怎么办?小黎,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不该骂他是废物的,我也是工作压力太大了才会这样的。”岳芝山揪着头,痛苦哀嚎。
她顿觉可笑,为何每次她离家出走的时候,从不见岳芝山如此担忧,看来,她一定不是亲生的。
可现在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的弟弟不见了,她得把他找回来!
“舟哥,你看那不是嫂子吗?”
霍知舟顺着胖虎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不看还好,一看心跳都快吓得停止了。
只见女孩恍恍惚惚地走到了马路中央,来往车辆“滴滴叭叭”的喇叭声她浑然未觉,一辆大货车冲着她迎面而来,霍知舟赶忙一个箭步飞一般地冲了过去。
直到他扯住她的胳膊,将她大力拉回安全地带,他的手仍旧抖得厉害,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今天他没有看到这一幕,没人拉她过来,她又会是怎样。
他顿觉好笑,那个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此刻,居然会因为一个女孩而恐惧成这般。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压抑的怒气,“岳大小姐,你这是不要命了吗?不知道过马路要看路吗?”
她被他吼得一愣,总算是从恍神中找回了一点意识。
抬眸,她望向身前的男生,双拳紧握,青筋泛起,额间的汗珠细密地渗出,明明是薄怒的表情,可就是让她看出了他无尽的担忧。
她瞪大双眼,一下两下地眨着,良久后,她悠地开口,“霍知舟,如果你和家里人吵架……打算离家出走,会去哪里?”
他本是满身的怒气,却被她莫名其妙的一句问话给绕晕了,“为什么这么问?”
“你回答我就是了。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岳黎异常担忧,说话的语气并不平和,甚至带了丝催促的意味。
霍知舟想了想,迟疑了片刻,答,“应该是网吧吧……既可以玩游戏,又能二十四小时营业,饿了还能在前台买吃的。”
岳黎双眸一亮,“我懂了,谢谢你霍知舟。”
她说完这句话就跟一阵风似的跑远了。
霍知舟不解,但鉴于她今天行为异常,他放心不下,脚步下意识的加快,几个箭步便跟上了她,“你到底怎么了?究竟是谁离家出走了?”
岳黎本不愿多做解释,但奈何霍知舟方才的的确确救了自己一命,若不是他,她早被疾驰而来的大货车给撞得魂飞魄散了。
再想着多个人好办事,也就边跑边回复他,“我弟弟不见了。我得去找他。”
“弟弟?你还有个弟弟?”霍知舟很惊讶,因为他们那一批的孩子大多数都是响应国家政策,实行计划生育的独生子女。
她没回话,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
霍知舟见她如此焦急,也不再说废话,“有照片吗?我让胖虎和徐凡也跟着一起找找,多个人多份力。”
岳黎迟疑片刻,终是点头答应。
2008年的Phon并未普及,手机市场还是诺基亚的天下,最高端的半智能机像素也仅能达到200万像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