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沙长长吐出一口气,摘下来自己的佩刀递给于冬野:“你想我的刀已经有一阵子了,我总舍不得给你,这把刀打造出来的时候一共三把,是陛下照着安国公的黑线刀让工匠在大宁之内寻找材料打造而成,一把给了东疆大将军,一把给了北疆大将军,一把给了我。”
他把黑线刀递给于冬野:“现在这把刀是你的了。”
“我才不要。”
于冬野一摆手,有些狡猾的说道:“我现在不要,如果我死了,这把刀就会落在桑人手里,没准就会变成他们砍向我们兄弟的凶器,我以后再要。”
他抱拳:“将军,不用担心我,咱们这些当兵的面对生死太正常了,我于冬野寒门出身,整个乡里往前几百年都没有出过我这么大的官儿,哈哈哈哈,我已光耀门楣,死了也不遗憾,我爹指着我吹牛-逼都吹了好些年了,但他也跟我说过,他说东野,你一切的荣耀是你拼命来的,也是陛下赏给你的,你不能因为自己是正四品将军了就不如原来。”
“他不止一次对我说过,说你得对得起陛下,也得对得起过去那个拼命的自己......我爹还说,他指望着我继续吹牛-逼,村子里的老太太们可喜欢听他吹牛-逼了,我爹能不能有个后老伴儿还指望着我呢。”
他笑着说道:“等我在左中州岛站稳,将军你可不许反悔,刀肯定给我是吧。”
海沙使劲点了点头:“我说话算话。”
于冬野嘿嘿一笑:“擦干净,磨一磨,这刀将军再替我保管几天。”
第二天一早,于冬野带着人将修补好的小船横连起来,用了两天的时间准备,这都是一些什么样的船啊......修修补补破破烂烂,船帆上都是大大小小的补丁。
可是大宁的战兵们,
就是要用这样的船横渡海峡,过去了他们是英雄,过不去,他们也是英雄。
又是一个让人觉得明媚到了忍不住想大口呼吸的早晨,四千一百名大宁战兵登上了这一艘一艘拼装起来的战船,这样的战船没有丝毫防护,一杆鱼叉就能捅个窟窿出来,更何况要面对的有可能是桑国装备不俗的水师战船。
然而没有人觉得有什么特别可怕的。
“你怕不?”
一个中年汉子问身边的年轻小伙子,中年人是个团率,脸上有一道疤痕,这让他看起来相貌有些狰狞,可是年轻人知道就属他们团率心肠最好。
“不怕,有什么可怕的。”
年轻人靠在渔船上,让自己坐的舒服点:“我父亲是战兵,当年和黑武人打的太狠的时候,北疆的战兵损失大,我父亲应招回到队伍里,临走的时候我也问过他,我问他,爹,你已经有五六年没有拿过刀,你怕不怕?”
“我爹说,我是去保护大宁的,不怕,我爹还说,你小子这辈子都超不过去你爹,因为你爹把保护大宁的事都干完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敢来欺负大宁。”
他看了看团率,笑着说道:“我当时就跟我爹说,你把保护大宁的事都干完了,等着我吧,等我参军的时候,我一定能超过你,我不需要再为了保护大宁而拼死,但我会冲锋在大宁开疆拓土的路上。”
他停顿了一下,笑的更释然。
“出征之前我给我爹写了一封信回去,在信里问他一句话......爹,是保家卫国牛-逼,还是开疆拓土牛-逼?你做到了不让别人欺负大宁,我现在去欺负别人了。”
中年汉子使劲儿在小伙子肩膀上拍了拍:“你说的好。”
“我们只要没有死在海浪中,我们就能让敌人在倒下颤抖。”
团率看向远方:“桑人说,海神会庇佑他们,你信吗?”
年轻人道:“谁?海神?吓死它。”
就是这样一支队伍开始了对大海的征程,如果他们征服了海峡,那么他们将要征服左中州岛。
两天两夜之后。
左中州岛东北海岸,一群渔民正在打渔,他们远远的看到对面出现了一大片黑影,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按理说这地方不该有船队出现啊。
有人立刻去禀告当地的官员,当地官员不敢耽搁,立刻派人上报。
一艘破破烂烂的船靠岸,船上的年轻人第一个跳下来,往四周看了看,一个人都没有,渔民都已经逃走了,他回头看了看团率:“他们的海神呢?”
团率笑着回答:“海参熬粥喝了。”
可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一阵阵的号角声。
“速度要快!”
于冬野喊了一声,然后回头看了看,有差不多三分之一的人还要把船划回去,希望他们能平安回到北州岛,好在这边的船不算少,大大小小都有,他们可以先去抢船,下一批兄弟们来的时候能舒服点。
“兄弟们!”
于冬野吩咐人尽快把船上的装备搬下来后喊了一声:“我们要在这坚守最少两天两夜,你们告诉我,我们应该做什么!”
一千二百人去抢船了,留下来的不到三千大宁战兵同时喊了一声:“来多少杀多少!”
“列阵准备!”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