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唤枝道:“说点让我开心的。”
仆月瞥了他一眼:“黑武的密谍一直都没有放弃收买宁国的官员,或者是层次比较高的人,而我们之所以能买到火药包,其实不是我们主动找到了谁,而是有人主动找到了我们。”
他看了韩唤枝一眼:“能不能帮我翻个身,我再这么趴下去肚皮都要长褥疮了,那玩意是不是挺恶心的?”
韩唤枝摆了摆手,两名廷尉过去帮仆月翻了个身,仆月示意他们扶着自己坐好,还要求往背后加一个软垫,好在这些要求很容易满足。
“黑武青衙给潜入宁国的密谍有一道最高指令,大概是一百多年前的指令,但长期有效,这条指令就是收买比暗杀更重要,能收买一个宁国的高官,比杀死一个高官的作用大的多。”
他缓了一口气,指了指不远处的桌子:“给我倒杯水。”
站在一边的廷尉瞪了他一眼,过去给他倒了一杯水,仆月哼了一声道:“我在帮你们的忙,倒杯水你还很不乐意?”
他让廷尉喂他喝了口水,似乎更满足起来。
“青衙派驻在宁国有一个级别很高的密谍,相当于青衙副指挥使,但是这个人来宁国的时候才不到二十岁,你能信?一个不到二十岁的人却在青衙考核的时候得了三百年内就只有一他一个人达到过的十分。”
韩唤枝的眼睛微微眯起来,他对这个人很感兴趣。
“我只知道他的名字叫夜凯,在大概十年前就已经到了宁国,不出意外的话是在辽北道,但是具体在哪儿不知道,非但我不知道,连元培圣也不知道。”
仆月继续说道:“整个宁国之内所有的黑武密谍,全都归夜凯调遣,他有绝对的权利,所有的情报都会汇聚到他手里,然后经过他的分析判断之后再分派任务,决定谁能收买,谁不能收买。”
“这是很难的事,宁国的官员基本上都不能收买,因为他们过的都很好,不缺钱而且还有你们宁人那种所谓的骄傲感,挺恶心的。”
韩唤枝瞪了他一眼。
仆月笑了笑后继续说道:“可是在十年前,也就是夜凯刚刚到了宁国之后不久,他就给黑武青衙送回去一份密报,这份密报直接交到了心奉月手里,后来我听心奉月提及过。”
仆月道:“这份密报之中只提到了一个人。”
韩唤枝想了想,问了仆月一句:“京畿道甲子营将军薛城?”
“对。”
仆月欣赏的看了韩唤枝一眼:“不愧是韩大人,果然了不起,居然能第一时间猜到是薛城......夜凯在给青衙的这份密报中提到,如果能够给予他足够大的权利足够多的金银财宝,他有把握和薛城合作,他说的是合作而不是收买,就因为这句话青衙禀告心奉月后,心奉月的判断是,薛城不会背叛宁国,最多可以给黑武提供一些情报罢了,所以不值得耗费巨大的钱财,但他还是给了夜凯可以自行决断的权利,并且秘密的调集了大概十万两左右的银子给夜凯用以联络薛城,那时候黑武还挺有钱的,不像现在穷的蛋疼。”
韩唤枝:“你们是想从薛城手里得到什么?”
仆月:“别说你们这个词了好不好,我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了。”
韩唤枝耸了耸肩膀。
仆月继续说道:“可是后来现,这个薛城就是个老狐狸,他可以收你的金银财宝,但就是不给你办事,他把黑武青衙当成了摇钱树,以至于后来夜凯都对他失去了耐心,准备除掉他了。”
“再后来......”
仆月指了指韩唤枝身边廷尉腰带:“那是烟斗吗?点上,给我抽几口。”
那廷尉看了看韩唤枝,韩唤枝点头。
廷尉有些不舍的把自己的烟斗塞了烟丝点上,还得给仆月拿着,仆月嘬了一口就咳嗽起来,摇头:“什么破玩意,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爱抽烟?”
他啐了口吐沫,看向韩唤枝继续说道:“但是后来,夜凯忽然现了薛城的软肋。”
韩唤枝:“还是钱?”
“不是。”
仆月道:“当然也可以说是钱,因为是用钱买来的东西,薛城的人联络夜凯,问他能不能想办法偷偷运进来兵器和皮甲这样的东西。”
韩唤枝的眉角一抬,心里怒火立刻就升了起来。
仆月继续说道:“为了能抓住薛城的把柄,夜凯确实做了这件事,他联络了青衙,通过青衙把一批兵器甲械运送到了渤海,再从渤海把东西送到桑国,再经过所谓的海运商人把东西偷渡送到宁国,然后辗转送到京畿道。”
仆月道:“这件事做完之后,夜凯就算是抓住了薛城的把柄,这是死罪,只要把证据摆在你们廷尉府面前,薛城就必死无疑,夜凯就有了能要挟薛城的本钱。”
韩唤枝道:“薛城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谁知道。”
仆月道:“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大宁北伐大胜,黑武一败涂地,在宁国的密谍失去了支援,于是夜凯放弃了计划,他决定断开和黑武的联络,不只是他,所有人都断开以自保,自此之后夜凯就失踪了。”
他看了韩唤枝一眼:“直到一年多之前,忽然有人以薛城手下的联络方式联络到了长安城里的黑武密谍,说是能卖给我们火药包。”
他有些伤感的说道:“所以我来了,你说悲催不悲催?”
韩唤枝问:“这个人就是宇文小策?”
“对。”
仆月道:“当年负责和夜凯联络的也是这个人,不过他们俩没有见过面,夜凯是不会轻而易举暴露在任何人面前的,除非他认为有必要。”
韩唤枝又问:“那你来了之后,和夜凯联系上了吗?”
仆月撇嘴:“你这个问题有些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