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你拿我当兄弟为荣。”
沈冷看着石破当那张认真起来的脸,起身后认真的说道:“你脸跟山竹似的那么黑。”
石破当笑道:“我水也可多了。”
沈冷:“滚......”
石破当哈哈大笑:“粗鲁,你应该问甜不甜?”
沈冷:“赶紧滚!”
与此同时,江南道,安阳郡。
叶流云坐在巨大的书房里往四周看了看,觉得有些空荡,大到空荡,这是江南织造府的主官娄予的书房,比韩唤枝在长安的书房最少大五倍以上,此时看起来空荡,只是因为这里奢华到了极致的陈设都已经被装箱查封。
江南织造府的织造最初的时候是五品官,与户部员外郎同级,可是后来随着江南织造府的作用越来越大,江南织造的品级也就越来越高,到了当今皇帝李承唐的父亲那一代,直接将江南织造的品级提升到了从二品。
这可能是大宁最肥最肥的差事了,昨日里叶流云去娄予的家中看了看,看过之后才知道什么叫穷奢极欲,丝毫也不掩饰的穷奢极欲。
坐下来看着这空荡荡的书房,叶流云心里忽然有些怕,这么大的房子,难道娄予就不怕?
在江南织造府的大院里,还有几间简朴且陈旧的房子,那是朝廷派人来的时候娄予才会去的地方,除此之外,在安阳城里他还有一套很朴素的住宅,同样,朝廷派人来的时候他都会设家宴款待,去的都是那座普通民宅,让人看看他有多朴素,多勤恳,他还会每日穿着带补丁的官服出入,连百姓们都夸他是个好官。
也就是在昨天,叶流云打开了娄予豪宅的地下室,在其中看到了让叶流云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成堆成堆的银子,靠墙有两排书架,书架上的银票有的都霉了。
当时叶流云问娄予:“你贪了多少银子,自己心里有数吗?”
已知必死的娄予倒也坦然:“不知道,但我不喜欢银票,只喜欢现银。”
叶流云问他:“为什么?”
“你看,容易霉,而且看着没有那么壮观。”
娄予看着面前成堆的银子,眼睛里依然在放光:“我喜欢看银子,银子堆成山似的,你不觉得很美?”
叶流云都无言以对。
那座豪宅名为畅园,占地超过两百亩,比陛下的花园还要大,畅园之中,各种珍花异草皆有,甚至很多都叫不上来名字,在客厅正中摆放着一株超过七尺的血珊瑚树,没有一丝杂色,陛下宫里摆着的那棵也不过五尺多高。
叶流云闭上眼睛,感受着这空荡荡的房间里那种诡异的气氛。
就在这时候,从流云会调进刑部做事的年轻人白杀快步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有人丢在织造府门口,守卫捡到之后连忙送来。”
白杀双手将书信递给叶流云。
叶流云将信封拆开之后随即皱眉,这是他所见过的最短的一封信,只有一个字。
滚。
白杀看清楚那字之后脸色一变:“猖狂!”
叶流云却笑起来:“朝廷动了娄予,其实娄予不难办,动了娄予就动了江南织造府养着的那些蛀虫,南下之前我和沈冷聊过,江南织造府上上下下千余人全都卷入此案,那么他们养着的恶犬走狗有多少?大宁啊,处处皆美,能让大宁不美的只有两件东西,一是敌人,二是恶人,我们的敌人有边军挡着,有边军来杀,恶人......刑部来吧。”
他起身:“分派下去,我要亲自提审几个重犯,先把娄予带来,就在这审。”
白杀俯身:“卑职这就去办。”
“告诉所有人都小心些,安阳城里,现在会有很多很多人盼着我们死。”
叶流云拿起桌子上的一封信:“派人送信给江南道战兵黄将军,敌人都知道了大宁兵甲不可招惹,咱们自己家里的恶人还不知道。”
白杀将书信接过来:“卑职马上派人送去。”
叶流云回头看了看窗外,窗外就是江南织造府的后院,有一大片园林,不得不说娄予真的很会享受,回身一看就能看到那么美的景致,再往外看,远远的就能看到南平江。
“江南道的道治不在这,幸好不在这。”
叶流云吐出一口浊气:“不然的话,可能我们要查的就不仅仅是江南织造府这千余人。”
江南道的道治城是怀远城,也是沈先生的老家。
沈家在怀远城也算是望族,只是一直都很低调,低调的不像话,不然的话当初孟老板也不会有胆子把沈先生抓住想要赎金,表面上沈家做的是药材生意,实际上......确实是药材生意,可这药材生意不一般,军中伤药也是沈家来配制。
叶流云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江南织造府在安阳城,娄予如此明目张胆,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江南道的道府大人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他不知道?
叶流云看向白杀:“江湖客不用担心,因为我们出身江湖知道他们会干什么,他们也不会比我们干的更好,我担心的是......”
他目光再次看向窗外,那是怀远城的方向。
“派人去沈家。”
叶流云起身:“沈家的人应该能帮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