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说,需要大将军为他撑一个时辰,刀兵只有几万人,对面是数十万黑武人,这种情况下,最好的选择就是结阵防御,靠箭阵阻挡黑武人大军靠近,然而裴亭山没有打算这样。
刀兵,不善防御,也没有足够多的防御器械,连盾牌都没有多少。
平原野战,黑武人的骑兵就能挥出最大的作用,让擅攻的刀兵防御,也许撑不住一个时辰。
带着差不多一万骑兵,在黑武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中,裴亭山带着他们主动起了进攻,这不足万人的骑兵队伍好像风一样朝着黑武人掠过去,又如快刀,擦着黑武人的军阵一晃而过,仅仅是这一晃而过,靠着连弩犀利,宁军骑兵在把黑武人的阵列切下来一层。
黑武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反打打蒙了,指挥黑武军队的将军耶罗怎么都没有想到宁人居然如此凶悍,以那点兵力且远来劳顿,不按照常理而行,不守反攻。
随着号角声响起,黑武人的骑兵从侧面冲过来,试图将老将军所带的骑兵队伍卷住,可是老将军带兵一扫而过,立刻脱离了战场,黑武人的骑兵数倍于宁军,朝着老将军追了过去。
老将军回望黑武骑兵,黑压压的好像汹涌的浪潮一样在后边跟着,他伸手往前一指,骑兵兜了一个半圆朝着宁军方向退回。
“追上去!”
黑武将军耶罗的喊声充满了暴躁和愤怒。
“追上去,黏在宁人后边,驱使宁军骑兵冲撞他们的步兵,一举将宁军阵列冲破!”
随着耶罗急速的下令,号角声也在变换。
得到指令的黑武骑兵开始疯狂加速,死死的黏在老将军的骑兵身后,可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在距离大宁刀兵阵列不到二十丈远的时候,大宁的骑兵忽然又转了一个弯,从正对着步兵阵列冲过来到突然转向横着擦过去,不足二十丈的距离,前边骑兵的带起来的烟尘都已经飘到步兵这边了。
骑兵陡然转弯冲了出去,黑武人下意识的跟着也转弯追了过来,就在这一刻,黑武人的骑兵也变成了横对刀兵阵列。
“放箭!”
随着一声暴喝,刀兵这边的弓箭手将羽箭放了出去,后面的黑武人刚撵上来,羽箭平着激射而来,一片骑兵被射翻,不少战马中箭倒地,一时间人仰马翻。
翻倒的战马将后边的骑兵又绊倒,速度这么快,马背上的骑兵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就算他们来得及,战马也根本来不及停下来。
翻倒就不是一匹两匹战马的事,而是几十上百,不要小看这上百匹战马翻倒,会影响整个队伍的行进。
后面的骑兵不得不勒住缰绳停下来,黑武人的骑兵戛然而止,这一停,前边大将军裴亭山带着的大宁骑兵已经去的远了。
宁军弓箭手不停的将羽箭倾泻-出去,黑武人的轻骑兵速度无双,可是追求速度的同时放弃了大部分防御,这些骑兵身上只有薄薄的一层皮甲,根本挡不住羽箭的攻击,他们又没有盾,队伍又停了下来,像是被突然堵住的河流,淤积的越来越多,宁军这边哪里需要怎么瞄准,那就是坐在马背上的靶子。
自古以来,没有人会用轻骑兵冲击已经结成防御阵型的厚重步兵阵列,那是在送死,轻骑兵对步兵的威胁在于速度上的优势,一旦陷阵,他们的刀短,会被枪兵戳一身血窟窿。
然而刀兵不是重装步兵,一旦被那么大规模的轻骑兵冲击的话阵列自然稳不住。
所以裴亭山从一开始就很清楚他的刀兵哪怕陆战无敌但绝对不是同样数量轻骑兵的对手,追击他的黑武骑兵足有数万,他必须将这支骑兵引开。
在黑武骑兵停下来犹如淤积在河道里一样的时候,裴亭山带着骑兵又回来了,年过六旬的老将军一马当先,带着大宁骑兵从黑武人骑兵队伍的正中冲了过去。
一刀,一刀,再一刀。
老将军的刀可开山,杀人又算的了什么。
刀过人死,一具一具的尸体被他甩在身后,当眼前突然一亮的时候,裴亭山已经带着骑兵把黑武人的骑兵拦腰斩断。
他回望刀兵阵列那边,已经有一架一架的抛石车正在搭建起来。
宁军猛攻三眼虎山关的时候,水师送来了沈冷交给大宁兵部武工坊研造的改良抛石车,基于安息人那种威力巨大的抛石车基础上又进行了改造,就是靠着这样的抛石车宁军才攻破了三眼虎山关那般坚固高大的城关,不然的话宁军再善战也无计可施。
“再给大胡子争取一段时间!”
裴亭山咆哮了一声:“崽子们,跟我把黑武人的骑兵引开!”
随着大将军长刀一指,骑兵再次力向前,这一次,他们冲向的不是黑武人的军阵,而是黑武人的大营……之前他带着骑兵主动进攻已经让黑武人没反应过来,这次朝着黑武大营冲过去更是让给无人惊诧不已,那是进攻?那不是在送死吗?
“那些宁人想要干什么!”
耶罗的脸色难看的好像吃了苍蝇一样。
连续十几日猛攻别古城不破,国师心奉月对他已经颇为不满,此时和新赶来的宁军一交手就接连被人家反打,国师定会在大营内观战,怕是回去之后又少不了一顿痛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