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他身边不远处的荀直眯着眼睛看了看桑布吕的反应,他自己依然面无表情,墙上挂着的这地图他也已经熟记于心,不用看也知道别古城的位置有多重要,一旦别古城落在宁军手中,宁军就形成了一把铁钳,狠狠的把南院大营夹住,李承唐真的厉害,厉害到让荀直心中实打实的佩服。
“科罗廖呢!”
“科罗廖将军率军救援不及,被宁军在北马古城拦住,厮杀一日一夜未能突破宁军防线。”
“这个废物!”
桑布吕怒吼了一声,转身看向辽杀狼:“你派人去!现在就派人去,把科罗廖的人头给朕砍下来!”
辽杀狼连忙俯身:“陛下,此时临阵而斩大将,有伤士气。”
“他先丢了三眼虎山关,再丢了别古城,大将?他也配得上大将二字?!朕把后背交给了他,可他却把朕的后背交给了宁人!”
辽杀狼还要说什么,桑布吕一摆手:“不用再说了,传旨给科罗廖,让他自己了断吧,人头送到南院大营,朕要看看他那张脸上有没有愧疚!”
辽杀狼在心里长叹一声,虽然他和科罗廖不和已久,可是他却很清楚此时若斩了科罗廖,不说白得碾山关和东马城,就算是南院大营这边军队的士气也会被狠狠的抽打一下,本就已经处处被动,士气再衰落的话,天知道下一仗该怎么打。
“陛下。”
荀直俯身说道:“不如再派人回星城,若国师肯
率军南下就能将宁帝困死在别古城,这一战,不管宁人打下来黑武多少疆域都不算什么,只要能堵住宁帝退路,两面封锁,诛杀宁帝,宁人就算是彻彻底底的输了,而且会在未来几十年都难以重振。”
桑布吕猛的回头看向荀直:“派人去见国师?!”
荀直低着头说道:“臣只是在分析此时局势,向陛下谏言,是此时最好选择。”
“你们以为......”
桑布吕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你们以为,朕真的没有派人去见过心奉月?朕已经先后派了四批人回星城,亲笔信朕也写了四封,朕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可是你们也看的清清楚楚,心奉月是要朕死,他怎么可能会在此时率军来援......若能保住黑武,朕可以死,但朕不能就这样死,把江山拱手让给心奉月那样的卑鄙小人!”
荀直看着桑布吕的脸,那脸上全都是愤怒,近乎到了崩溃边缘的愤怒。
“陛下,已经做了四次努力。”
荀直垂道:“那为何在意,再多做一次努力?”
桑布吕一怔,沉默下来。
辽杀狼也垂道:“臣,愿代陛下写信。”
“你?”
桑布吕忽然一皱眉。
“你替朕写信?你是不是给心奉月写过信?!”
他脸色越难看起来。
辽杀狼连忙跪倒在地:“臣从没有私下里与国师有过联络,臣以人头担保。”
荀直劝道:“陛下息怒,此事是臣提及,大将军也是为陛下分忧,也是为维护陛下威严。”
桑布吕长长吐出一口气:“你起来吧,朕没有怀疑过你,朕只是太生气......你现在选派一人去东马城那边接替科罗廖,要快,趁着宁军在别古城立足未稳,朕要把宁帝打死在别古城,就算是没有心奉月难道朕还不能打了?”
辽杀狼起身:“臣举荐元辅机赴东马城为主将。”
桑布吕略一沉吟,点头:“准了,但元辅机智谋有余却不能上阵厮杀,朕让禁军副将元洲带人跟他一起去,以元辅机为主将,元洲为副将,他们到东马城之后,立刻整顿军队,定在......”
桑布吕再一次走到地图前,看了看别古城的位置:“定下十天后,朕亲自率军从南院大营往北,元辅机与元洲率军策应,这一战,务必诛杀宁帝......辽杀狼,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辽杀狼垂:“臣,臣......觉得不妥,若大军调集精锐进攻别古城,南线力量薄弱,南线,才是宁军主力。”
“但宁帝不在南线。”
桑布吕哼了一声:“正如荀直先生所言,这一战若是能诛杀宁帝,之前丢了多少疆域都不算输。”
荀直俯身:“谢陛下认可。”
与此同时,别古城城外。
野山,巨石,迎客松。
松树下有个一袭青色长衫的中年男人负手而立,他站在那看着远处别古城。
他带着他的剑,他本来有三把剑,一名帝运,一名承天,一名破甲。
此时此刻,承天在手。
别古城里,宁帝在那,别古城南边四百里就是珞珈湖,宁帝曾经说过,有朝一日,将大楚帝运剑沉剑黑武珞珈湖,他在等,他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