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开松道:“陛下说有安排,可却不知道是何安排。”
裴亭山当然能猜到一些,可是却不能随便说出来。
“不管了,先把咱们该想的事都考虑周到。”
他的话音刚落,外边有人快步跑进来:“报,有陛下旨意到。”
闫开松连忙过去,将旨意接过来,没打开,双手递给裴亭山,裴亭山看了他一眼:“旨意是给你的,你自己看。”
闫开松将旨意展开看了看,脸色一变,然后递给裴亭山:“义父,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裴亭山也好奇,将旨意接过来看了看,然后叹了口气:“渤海人一定是做了什么让陛下震怒的事......按旨意去办吧。”
闫开松点头:“可是,大战在即,哪里还能分出那么多人手去查这些事。”
“陛下的旨意里,意思其实只有一个,你没看出来?”
裴亭山看了他一眼:“你性子耿直忠厚,可就是心思不够灵动,你从陛下的旨意领会到的意思如果以一个字来概括是什么?”
闫开松道:“查。”
裴亭山摇头:“我却没有看到这个查字,我看到的是另外一个字......”
“义父看到的是什么字?”
“杀。”
裴亭山看向闫开松:“陛下需要你浪费时间
浪费人力物力去核实了再杀?不......陛下要的就是杀。”
“我明白了。”
闫开松转身要去下令,走出来几步后又回来:“杀多少?”
裴亭山叹息摇头:“你呀......我说过一次,论能力你真的不如孟长安,若孟长安接到这份旨意,你猜他会杀多少人?”
“我不知道......”
闫开松有些问难:“陛下的意思是杀,可是到底杀多少陛下才能消气?”
裴亭山指了指那旨意:“那下边还有一封孟长安给你的信,你只看了陛下旨意就把东西交给我,还没有来得及看那封信,若是你看了,就能明白刚才我说你不如孟长安的意思了。”
闫开松这才将那封信打开看了看,刚刚裴亭山看了一眼就放回盒子里,闫开松展开信,却现信上只有两个字。
五天。
闫开松疑惑的看向裴亭山,然后恍然大悟:“杀五天!”
裴亭山道:“孟长安如今在东疆,他算计着日子,旨意和他的书信转送到你这里大概要走几天,而对黑武人开战还需要几天,算来算去,最多也就是五天了......已经调集到渤海北边的军队就不要动了,给留守各地的战兵下命令,就杀五天。”
“是!”
闫开松大步走出去,裴亭山看着自己这个本是最得意的义子微微摇头,说到果断,闫开松比孟长安差了十条街,如今大宁军中的年轻人还能和孟长安相提并论的,也就是那个叫沈冷的臭小子了。
裴亭山不得不佩服陛下的识人之明。
息烽口大营。
皇帝坐在院子里看着他亲手垒的这个火窑呆,代放舟担心陛下着凉,取了一件大氅给皇帝披上,皇帝拉了拉大氅后笑道:“果然很丑。”
代放舟也跟着笑:“沈将军应是开玩笑。”
“他哪里是开玩笑,他是真的觉得丑。”
皇帝看着那火窑:“那年朕率军抗击黑武,想想好像才十七?追击黑武一支残兵,将其全歼之后,队伍已经远离大营百里,那一战本就打了两日两夜,凭着一口气追上残敌杀之,可是杀尽敌寇之后也俱是精疲力尽,没带干粮出来,大家都饿的受不了,已经是快冬天,一片荒芜,朕忽然就看到远处有一垅一垅像是种着什么东西,表面上看不出来,叶子都没了,挖开来看看,是全都冻结实了的红薯,应该是大战之前百姓们就全都逃走了,这红薯也就没人收,冻得好像石头似的,朕就带着手下人垒了这样的火窑烤了吃,冻了的,很苦。”
皇帝长长吐出一口气:“可是却都吃的很香甜,朕记得庄雍那时候说过一句话,朕多年都没有忘了......红薯滋味寻常,配着敌人尸体来吃,便可口的很。”
代放舟吓了一跳:“陛下,真的吃尸体?”
皇帝白了他一眼:“你蠢不蠢?”
代放舟讪讪的笑了笑。
皇帝问:“今天什么日子了?”
“回陛下,六月初九。”
“如果不出意外,桑布吕是该约朕见面了。”
皇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也是这一仗该打起来的时候了。”
就在这时候沈冷从外边回来,快步走到皇帝面前俯身一拜:“格底城已破!”
皇帝笑着拍了拍沈冷肩膀:“准备去吧,十天之内,朕要攻破黑武北院大营。”
沈冷直起身子:“臣,愿打头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