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鬣狗和巨鹫为数众多,杀是杀不完的,眼下二人只能咬牙坚持,如果能坚持到大傻回返,二人就能活下来,如果坚持不到大傻回返,二人就得死在这儿。
实则直到这一刻,吴中元仍然有选择的余地,这时大傻还不曾赶到中土,若是此时神授大傻回头,二人活下来的机率也会大很多,但他并没有那么做,已经坚持到现在了,岂能半途而废。
虽有用不完的灵气,身体却仍然会感觉疲惫,灵气就像汽油,而身体则像汽车,即便有用不完的汽油,汽车也无法长时间的超负荷行驶,疲惫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每个人都知道什么是坚持,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只有在承受巨大压力的时候,才能区分出谁是真正有毅力,谁只是自以为有毅力,疲惫所带来的痛苦异常强烈,这时候只要放弃,就可以结束这种强烈的痛苦,结束痛苦是很有吸引力的,对于早就是强弩之末的人来说更是一种莫名的诱惑。
人在面对巨大压力的时候,会本能的想要逃避,这是人趋吉避凶本能所驱使的,其具体的心理表现就是试图找理由,找借口,如果在面对压力的时候,出现了找理由,找借口的想法,那就是想要懦弱的退缩了。
真正勇敢的人是不会给自己找理由的,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借口,只要退缩了,就是板上钉钉的懦夫。
至于是自尊心在支撑着,还是求生的本能在支撑着,吴中元已经分不清了,总之就是不放弃,坚持到底,死也不放弃。
最辛苦的是前半个时辰,待得超越了极限,身体便开始逐渐适应,所谓适应并不是感觉不辛苦不疲惫,疲惫的感觉一直都在,只是变的不那么难以耐受了。
不知什么时候,太阳出来了,太阳升起之后,雾气逐渐变淡,光线变的明朗,压抑的昏暗逐渐被光明取代。
光线的变化令二人仿佛看到了希望,太阳升起说明至少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大傻应该已经赶到大泽了。
大傻有没有去到大泽,吴中元无法确定,因为此时他必须全神贯注的据守,根本无暇分神感知。
有两种状态是永恒不变的,一是灭亡,二是变化,只要不是灭亡,所有事物都会生变化,此番生的变化是对二人不利的变化,姜南持拿鸾凤剑左右挥斩,巨鬣狗被斩杀之后大量流血,兽血溅到了姜南的头上,积聚多了,便开始顺着她的梢往下滴沥,有兽血滴到姜南的眉梢,转而模糊了她的眼睛,影响了她的视线,就在她抬手擦抹兽血之际,一只巨鬣狗趁机冲至,咬住了她的左臂。
吴中元有感,有心援救,却没敢出手,因为他用的是猁龙棍,此时那只巨鬣狗已经咬住了姜南的手臂,如果击打狗头,会加重姜南的伤势。
急切的思虑之后,吴中元挥出了猁龙棍,但他的目标并不是咬住姜南手臂的那只巨鬣狗,而是姜南右侧的那两只。
在他挥出猁龙棍的同时,姜南抖腕斩断了攻击自己那只巨鬣狗的脖颈,而猁龙棍则击退了另外两只巨鬣狗,令它们未能趁虚而入。
由于应对及时,那只巨鬣狗虽然咬中了姜南却没来得及大力咬合,但即便如此,巨鬣狗尖锐的犬齿还是将姜南的左臂咬出了四个偌大血洞。
见此情形,吴中元强打精神,勉强力,持棍横扫,将冲到近前的几只巨鬣狗砸飞,争取了几秒的时间,施展天地回生,为姜南愈合伤口。
“如何?”吴中元拒敌的同时高声问道。
“嗯!”姜南咬牙回应。
战友之间的情义之所以深厚,除了朝夕相处,更多的还是曾经并肩作战,同生共死。不知不觉之间,吴中元对姜南的感觉生了变化,不过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具体是怎样的一种变化,此等关头也没时间供他细想分辨,总之对姜南的感觉是生了变化。
没过多久,情况再度生了变化,巨鬣狗在冲扑的同时,另外一部分巨鬣狗开始拖动被二人打杀的同类的尸体,拖动尸体并不表示它们要撤退,它们此举是在清除前冲的障碍,同时也在是垫脚铺路。
堆积在二人前面的尸体间接为二人提供了战壕,此时巨鬣狗就在破坏这处战壕,那些尸体被拖到了前方和左右三个方向,一旦尸体被拖走,二人就失去了战壕,同时巨鬣狗也能够在得到垫脚石之后,更加快速的向二人助跑冲袭。
二人自然现了巨鬣狗在拖拉尸体,却无力阻止,因为巨鬣狗为数众多,此时是兵分两路,在拖拉尸体的同时,进攻也并未停止,二人仍需全力抵御。
就在吴中元暗自焦虑之际,姜南的声音自身旁传来,“光明当真能够战胜黑暗?”
姜南此前只是全力拒敌,少有言语,听她开口,吴中元大感意外,闪念之后便明白姜南为何有此一问,一旦巨鬣狗毁去了二人的战壕并铺路完成,以二人此时的状态是抵御不住它们的进攻的,她前瞻到了此战的结果。
吴中元没有接话,他很想给予姜南肯定的回答,但他不想欺骗姜南,因为邪不胜正只是善良的人美好的愿望,光明和黑暗其实是等重并存的,光明并不占任何的优势,黑暗也没有丝毫的劣势,天意也不会去左右影响,后世有个成语叫成王败寇,光明和黑暗其实也是如此,光明胜了,正邪的标准就由光明制定,那时候光明就是光明,黑暗就是黑暗。如果光明输了,正邪的标准就由黑暗制定,那时候黑暗就是光明,光明就是黑暗。
既然姜南问了,不回答只会令她更加悲观,再勇敢的女人也是女人,身为男人,应该竭尽全力给女人以依靠和信心,在砸飞一只巨鬣狗之后,吴中元正色说道,“我乃金龙转世,天必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