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车窗外正兴高采烈、到处打招呼的瘦高中年人,冯一鸣轻声问:“就是这家伙儿?看上去不太像啊!”
“向家是青萍最早一批南下的,在羊城也打下一片不小的产业。”丁向中递过来一根烟,冲着窗外的中年人努努嘴,鄙夷的笑道:“向家南下的人不少,很早就出去了,就这个家伙赖在青萍混吃等死,直到七八年前,向家在南边算是有头有脸了,才过去分家产。”
“看上去挺嚣张的?”
“那是!”丁向中不屑的说:“向家还没在南边站稳脚跟的时候,向家老/二是青萍出了名的破落户,你凑了他儿子女儿,算是踩了堆****,甩都耍不掉!”
中午饭桌上,老爸还特意嘱咐自己晚上别出门,但是冯一鸣哪里放得下心,自己惹出来的麻烦总不能不管,虽然还是高中生的身份,但是总不能真以高中生的标准来衡量自己吧。
虽然打定主意要找机会化解和向家的仇,但是听丁向中刚才一连串的介绍,冯一鸣的脑袋有点痛,这样一个看上去就是死要面子的人,偏偏又是向家最没出息的,还是块狗皮膏药,冯一鸣很清楚这种情况,是最无解的。
今晚的商业聚会来宾很多,青萍饭店上下全被市里包下来了,冯一鸣跟在丁向中身后,戴着黑框眼镜,穿着笔挺的西服,一副商界精英人士的模样,从容不迫的走进大厅,一眼就看见张长河正在主席台上热情洋溢的讲话。
冯一鸣撇撇嘴,懒得听这些冠冕堂皇的套话,仔细打量着大厅里坐在最前面的一批人,向家老/二坐在第二排,位置挺靠前,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坐在人群中颇为显眼。
静静在站在最后一排工作人员的后面,冯一鸣在心里不住的盘算,向家老/二要面子,自己把面子给足了?但是听丁向中话里的意思,这是个非常二的货色,万一这家伙真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扇自己十个巴掌,别说自己和老爸,就是张长河的面子都得丢干净。
张长河讲完话之后是黄鞍,再之后是常务副市长,冯一鸣暗暗心惊,大部分时候,书记和市长都是王不见王的状态。照说这样规格的酒宴,张长河既然要出席,黄鞍就应该避嫌,等年后送客时候再出面才是正理。
黄鞍这段时间一直挺乖巧的,碰上个手腕灵活,在市里已经拥有广泛支持,身后又有背景的搭档,他自然老实的很。但是今天硬生生在这里插上一脚,目的自然没有那么单纯,如果在抢功的同时,能给冯伟安施于更大的压力,黄鞍也挺划算。
小辈们打架的事自然不能放到台面上说,更何况冯伟安并不主持招商引资工作,最起码在明面上,即使大家心知肚明,黄鞍也没办法把破坏招商引资的帽子硬生生的扣到冯伟安的头上,但是压在冯伟安头上的压力越来越重,到那时候,和张长河沟通一下,把冯伟安从自己身边赶走却很容易。
冯一鸣眯着眼睛看着黄鞍带着常务副市长、冯伟安一干市政府干部一桌一桌的敬酒,他看到了黄鞍脸上露出的阴笑,也看到了几个企业家在敬酒的过程中有意无意的漏掉了冯伟安。
深深吸了口气,冯一鸣并不打算上前搅局,自己的责任自己来背,这是做人的原则,但是怎么去背却是有讲究的,上去搅局除了把事情搅的更大,还能做到什么,冯一鸣冷静的收回刚才因为怒火中烧迈上前的右脚。
漫步走到卫生间外,冯一鸣摸摸口袋,才想起来,刚才一包烟全丢给丁向中了,上下搜了几遍,只摸到个打火机,这时候卫生间的门被推开,走出一个气度俨然,却穿着一套羽绒服的中年胖子。